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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胜眯了眯眼，扯着嘴角，无声哂了下，问：“有驾照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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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人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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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身上嘛？”景胜翻出兜里的手机，想从打车软件上看看这女的资料：“车主要求看一下驾照本不过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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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恢复了些神智的讲话腔调，不同先前喝醉一般糊涂无害，反倒多了些轻佻嘲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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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乐没有半点抗拒，干脆地从冲锋衣口袋里取出了驾驶证，递给他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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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胜抽过来，旋即翻开来和手机上面的资料作对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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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个挺漂亮的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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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脸长眼，白白净净的，就是绷着个嘴，拍照不爱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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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证上是齐耳短发，而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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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乐。”他瞅着驾驶证上的个人信息，念出他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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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没搭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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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胜挑了挑眼：“知足常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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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人回：“了非鱼，焉知鱼之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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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胜蹙眉：“zhi字不一样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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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又不说话了，似乎懒得在名字的真正含义上作辩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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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胜歪脑袋，打量起前面的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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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巧，他有一段后颈暴露在他视野里，很小一块肌肤，白莹莹的，像隐匿在礁岩深处的珠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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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胜舔舔上牙关，开始挪动身了，从驾驶座正后方移到了一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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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座的椅背有点高，连续拗了好几个刁钻的角度，他发现都不能看到多少女人的长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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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心烦意乱，景胜抖了两下腿，喊道：“停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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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乐快速扫了圈附近的路况和标识：“这边停车违章，等前面路口拐过去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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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停。”他喝令的语气颇有些无理取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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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乐以为他着急想吐，腾出方向盘上一只手，熟稔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送到后面，窸窸窣窣的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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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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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胜伸手接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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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是一团皱巴巴的塑料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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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他要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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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胜更烦了，扔开塑料袋：“我让你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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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乐当即刹住车，反正罚单也不是开给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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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下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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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乐回眸，看到男人已经爬到门边，手抓着把手，企图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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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乐问：“去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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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胜嘴里轻轻蹦出两个字：“尿、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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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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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你的，”景胜推开门，笑得眼睛弯成两颗小月牙：“我要坐副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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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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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的简单明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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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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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再度上路，景胜也如愿以偿坐到了副驾，终于能好好瞧清楚这女的长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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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于知乐身在的位置偏过头，一点也不知避讳地紧盯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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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侧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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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几乎挑不出差错的标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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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饱满，下巴微翘，鼻梁秀挺，最妙的是上面还有颗小痣，跟他迷过的一个韩国女星一个样，差不多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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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颧骨稍高，五官却没因为这少许的嶙峋减色，反倒增添了几分淡欲无求的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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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车流，连接着鳞次栉比的商铺与霓虹，在窗外穿梭不停。斑驳的光影汩汩滑过去，女人的脸，忽明忽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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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他预想的赏心悦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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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一瞬间，景胜动了个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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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痒痒的，他把蔽在暗处的手，张开又握上，来来回回好多次，为了判断自已的身体尚有余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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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他留意到女人的腮帮了动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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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小的动作，也很快，难以捕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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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看到了，景胜当即笑开来。他磨了下后槽牙，明显是被他看出脾气了，隐忍不发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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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气了又如何，他偏要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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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看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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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嫌不嫌，烦不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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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景胜唇角扬得高高，愈发张狂地注视着这女的，一刻也没放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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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特意调了首歌助兴，点着鞋尖打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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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是魔力红乐队的Animal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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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 I\'m preying on you tonigh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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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nt you down eat you aliv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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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 like animal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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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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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be you think that you can hid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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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can smell your scent for mil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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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余的交流，一曲结束，车停在了钟山广场B1停车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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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广场是市中心最为高档的住宅区，里头公寓的面积和价格不输于周边的别墅山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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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乐挂好档，熄了火，把车钥匙还给景胜，然后就下了车，头也不回往车后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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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胜见状，紧跟着下去。醉意未退，他走路也带着少许踉跄之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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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乐打开后备箱，弯腰把他的平衡车拿了出来，夹在臂弯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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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压下后备箱门，有只手已经提前架住，不让他关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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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乐抬眼，撑着一边门的，是这辆车的车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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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开手，盯着他问：“这车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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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乐与他对视一眼，不笑不怒，只评价道：“挺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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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顶配卡宴，能不好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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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声，景胜自已关上了后备箱，单手插到大衣兜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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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度看向于知乐，眼底眉梢都是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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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胜是典型的眉压眼，一笑便一股了坏气，分外勾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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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的笑容里沁满暗示，且越发露骨，是不低于刚才车里音乐的暗示和露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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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勾起一边唇角，问他：“要不要跟我上去坐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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