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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

众人:……

梁好运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佯装恍然大悟,笑开了,“你说得对。”后退两步,收起大刀。

村长看着张跃民的表情堪称一言难尽。

村民不敢再无视他,他周围的村民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转瞬间,包括张跃民在内的四位来自林张村的人自成一圈。

四人都一副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仿佛已经做好接收梁家家产的准备。

钱多银嗷嚎一嗓子,往地上一坐,哭天抢地,“我的亲娘啊,你咋走的这么早啊,留下你苦命的儿媳妇——”

“闭嘴!”梁好运脑壳痛。

钱多银吓得打个嗝。

梁好运睨着梁守义说:“我对你们家的破铜烂铁不感兴趣,该我的立刻给我,我马上走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做梦!”梁守义指着梁好运鼻子大吼,“我看谁敢动我的东西!”

“这都啥时候了你还犟?”

梁守义两口子不孝顺亲娘,还把亲侄女嫁给一短命的病秧子,不少人都有微词。可这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事,梁好运本人没意见,他们权当不知道。

现在知道梁好运被坑,梁守义一家三口即将蹲大狱,早就看不惯他们一家做派的人懒得再忍,“你们一进去还能管住谁。”

“就是,就是,守义,我要是你,欠人家好运的赶紧还给人家。你现在不给,公安来了你还是得给。”

梁好运忽然想到一点,“大嫂子不说我都没想到,回头公安来了,我就说他们抢我的钱。我的好堂姐,你这样的法盲肯定也不知道,抢/劫的罪名有多重吧?”

“有多重?”有人好奇地问。

梁好运:“十年起步!”

众人倒抽一口气。

钱多银“呸”地一声,“吓唬谁?”

“我吃饱了撑的吓唬你?抢/劫是情节恶劣,有关部门定罪是按情节定的,可不是按照金额大小。”梁好运提醒她。

梁好佳:“你说公安就信?”

“人证物证齐全。”梁好运指着她自己,“我是人证,钱是物证。钱在哪儿?”

有人笑道:“能在哪儿

,肯定在你大娘枕头下面的被子里缝着。”

“你放屁!”钱多银试图用怒吼阻止她说下去。

那人不过随口一说,没料到猜中了,“好运,快去拿。”

“谁敢!”钱多银挡在堂屋门口。

梁好运摇了摇头:“我不拿,别回头诬赖我偷她的钱。我等公安找出来还我。”

梁好佳的脸色变了变,有惊讶更多的是失望。

村长眼角余光注意到这点,不敢相信这个整天大爷长大爷短喊他的姑娘心肠这么歹毒,真打算诬赖好运。

顶着朝阳,村长莫名觉得浑身发冷,体寒且虚,握紧拳头才稳住了心神:“守义,该好运的就赶紧给她。真等着公安出手,就是罪加一等。你平时那么精明一人,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犯糊涂。”

梁守义瞧着梁好运信心满满的样子,心底虚得很,也不想放血又割肉,“彩礼可以,其他的她别想!”

胖大婶开口:“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的事。你娘那事咱先放一放,就说好运上学这事,你和老钱就是主犯。凭这事你们俩都得进去蹲几天。公安局是啥地方?你们犯了事,还能由着你处理完家里这些东西,再把你抓进去?现在不光要把好运的东西还给她,还得求她别追究。她追究到底,闹到市长那里,你们可就得,就得——”

村长接道:“立典型,从严处置!”

“村长你也向着这个杂种?”钱多银大叫。

村长耳朵疼,“好运是你们家老二的亲闺女。你这么骂,是连守义和好佳都骂进去了。我没向着她,也不是吓唬你们。你没看过报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这个态度就是抗拒!你们家好佳虽说学习差,也在市里呆了几年,也算见多识广,你问问她是不是这个理?”

所有人都转向梁好佳。

梁好佳怯怯地轻微点一下头。

“还不快去!”村长道。

钱多银骂骂咧咧进屋,又骂骂咧咧出来,冲着梁好运抬起手。

梁好运抡起大刀:“我劝你不要拿钱砸我。否则我不要这笔钱,也要把你们家烧了,弄死你们一家三口。反正我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

钱多银的手僵在半空中。

村长走过去,接过那个鼓鼓囊囊的手绢,转手交给梁好运,“数一数。要是齐了,好运,看在大爷的面子上——”

“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梁好运可不想听他说什么“要不就算了”之类的鬼话,“你们这些人哪个不知道梁守义和钱多银办的事缺德,你们说过什么?但凡有一个人劝过,我这些钱就全给他!”

村长的嘴巴动了动,“这,这不是你们梁家的事吗。我们不好插手。”

“以前不好插手,现在就好插手?”梁好运问。

村长老脸通红,败下阵来。

梁好运的视线掠过胖大婶,胖大婶的喉咙滚了滚,往后退两步。

“你们也不劝劝?”梁好运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尬笑。

梁好运冷哼一声,“你们该庆幸没有跟他们一家三口合起伙来欺负我。否则,我把整个吕梁村全点了,大家一块死!”

众人神色大变,皆吓得浑身发虚。

张跃民干咳一声,打破满院寂静,“好运,咱们走吧。回去拜了堂,可能还得去市里做笔录。”

“对,对,吉时不能耽搁。”村长连忙劝说,“好运,你的嫁妆呢?我叫人给你抬出来。”

梁好运:“我身上连一分钱也没有,拿什么置办嫁妆?”

“没嫁妆?”村长万分惊诧,问钱多银,“棉被总该有四条吧?还有那洗脸盆,暖水瓶——”

张跃民开口:“村长,别问了,当初说定婚事的时候,这家人说东西由我们家置办,他们什么也不出。”

吕梁村众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们村最穷的人家,指望嫁闺女给儿子娶媳妇,还给闺女准备几床被子。这个梁守义就一个闺女,还在城里上班,家里日子宽裕,张家又给那么多彩礼,他居然连个搪瓷缸子也没置办。

真是丧尽了天良啊!

张跃民朝梁好运走去,他身后身材高大的青年扶他一把,“慢点。”

“没事。”张跃民把手递给梁好运。

梁好运没想到这人能这么帮她,很给面子的把手递过去。

高大的青年扶着俩人

上车,另一个身材消瘦的青年牵着马,高大的青年和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转向村长,郑重道:“告辞!”

五人乘坐两辆马车无声无息的出了吕梁村。

没有鞭炮齐鸣,也没有锣鼓开道,根本不像是来接亲的。想他堂堂一村长居然没有发现不对劲,误以为人家对梁守义的狮子大开口,要一千块钱彩礼不满。

村长愁容满面的蹲下来,叹了一口气。

吕梁村一众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

对于一村之长来说,梁守义家的事就是吕梁村的家丑。现在不光外扬,还涉及到人命,村长忍不住担心村里的小伙子大姑娘的婚事,时间却容不得他愁下去,“梁守义,趁着公安还没来,你告诉我,你娘究竟怎么死的?”

张跃民惊呼:“你奶奶真是喝农药死的?”

“死人不会说话,尸体会说话,我再恨他们也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梁好运道。

来接梁好运的四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位是张跃民的远房堂叔张忠武,在与他们并行的马车上,听到这话就问:“你以前怎么没报警?”

张跃民:“她以前也不知道。好运跟我见了面,爷爷承诺给梁家一千块钱彩礼,那两口高兴疯了,半夜里说出来,好运才知道这些事。对吧?好运。”

“不全是。”强行掰开嘴巴,尸体上可能有痕迹,公安应该能查出来,梁好运不敢再扯谎,“我一直以为奶奶怕拖累我才喝的农药。早些天才知道奶奶是那两口子气的,农药也是他们给她的。”

张忠武:“这还不是他们害死的?瞧着人模狗样,心可真黑!可是你这么聪明,不该啊。”

张跃民也好奇,就梁好运刚刚表现出来的狠劲,按理说她大爷大娘不该把她欺负成那样。

驾车的张跃华笑道:“叔,这个问题你得问跃民。”

张忠武瞬间明白过来,指着对面的张跃民:“今天这出是你小子的主意?你可够损的。难怪去的时候不要太多人,说什么梁家什么都没准备,一辆车就够了。路上还交代我们无论听到看到什么都别开口。你这病,我看就是

心眼多闹的。少操些闲心,指不定两天就——”

“车,车,警车!”

帮张跃民驾车的青年突然大声惊呼。

几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辆警车直奔吕良村而去。

张忠武道:“走快点,否则今天就没时间了。”

马车跑起来,张跃民颠的趴在车边大吐特吐,恨不得吐出胆汁来,他们才到林张村。

梁好运看到他的脸色跟白纸似的,一阵风就能要了他的命,心中不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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