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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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想知道，人类能为所爱之人，做到什么地步。”魅魔低笑着，锋利如刀的幽蓝指甲，轻柔又冰冷的划过安纾瑶绝美的侧脸，“想救他吗？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今天你们三个人中，只能活两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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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魔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它凝着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少年，目光里有反人类的残忍笑意：“选择权在你们手上，是下这少女离开，还是拿起剑，杀掉同伴拯救心上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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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亚川和梅吟雪都是一僵，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里有不同含义的复杂感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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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听它的！”被挟持的少女大喊，“它在挑拨离间，它根本不会放了我们，不要被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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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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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话还没说完，便挨了一巴掌，魅魔尖利的指甲，在他娇嫩的侧脸上留下四道血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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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吟雪瞳孔骤然收缩，魅魔喜欢这反映，它笑着，然后将锋利的指甲移向了安纾瑶的喉咙，“再不做选择，我割破的，可就是这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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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命根了在人家手里，哪儿还有什么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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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亚川和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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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两个在大雨中厮杀，雨滴落在剑刃上，剑身反映出两兄弟决绝的脸，剑身相撞，雨滴狂欢，少女的嘶喊，魅魔的大笑，在这湿冷的雨天，形成奇妙的交响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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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再激烈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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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想救自已心爱的女孩吗？这点程度可救不了任何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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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杀了他，他就是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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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魔不停的挑拨，兄弟俩的厮杀也越来越激烈，起初只是僵硬的对打，在魅魔的笑声中，在雨水的发酵中，逐渐演变成真正的兵刃相见，要拼个你死我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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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住手……住手啊！安纾瑶颤抖着，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辨不清人到底哭了没：别打了，别再打了，这是个圈套，两个大笨蛋，别被人牵着鼻了耍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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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雨水混乱了视线，还是魅魔的妖法迷惑了人心，梅吟雪持剑刺向柏亚川的心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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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瞬间，这一瞬间改变了所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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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魔突然解开了束缚安纾瑶的妖法，安纾瑶在回神之前身体已经冲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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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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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刃刺进了身体里，鲜血染红了大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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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在千钧一发之际冲了过来，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他的心脏，被这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刺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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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有刹那间的静止，梅吟雪大脑一片空白，好长一段时间他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回神后，泪水早已决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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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这不是真的。少年颤抖着，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哀鸣，混沌到说不出一个字来：……老天，你不能这样对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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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上苍对他向来残忍，唯一对他温柔的，只有眼前奄奄一息的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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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颤抖着伸手，用最后的力气去给少年擦眼泪：“……没关系……不是你的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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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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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亚川终于从震惊回神，一把抱住了已经没了气息的安纾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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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瑶瑶不要睡，醒醒，醒醒啊，求你了，睁开眼睛再看我一眼啊。”他抱着安纾瑶，拍他的脸，握他的手，他哭喊着想把他叫醒，可他的体温却在逐渐流失，他身体变得冰冷又僵硬，他除了感受他的死亡，什么也做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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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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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嘶喊划破了长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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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梅吟雪按到了泥泞的地面，一拳又一拳的发泄，一声又一声的控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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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杀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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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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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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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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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吟雪被这四个字，打得溃不成军，他清隽的脸陷进泥水里，血和泥水混在一起，可一切都比不得他的心肮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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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杀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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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手毁了唯一能将他照亮的太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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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梅吟雪和柏亚川不是同门师兄弟，梅吟雪是那一只离群的幼崽，被孤立，被囚禁，被虐待……可他这一生所遭受的所有痛苦，都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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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亚川终于住了手，他站在大雨里，抱着安纾瑶的尸体，冷眼看向地上已被他打得不成人形的梅吟雪，光明磊落的少年，黑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恨意：“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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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抱着安纾瑶的尸体远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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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还在下，他死了，他走了，独留他一个人躺在大雨里，承受全世界的崩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