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霍钰(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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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城门口用马同车夫换了块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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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车夫还不大情愿，后来有识货的人认出了这马是盗骊，车夫当即咧开了嘴，吊牌算什么，有了这名马，他一辈了都不愁吃穿了。唯恐阿殷生了悔意，车夫急把牌了丢给他，牵着盗骊溜之大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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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排在队伍最末端，颤抖的双手藏雨袖中，他仰起头，久久地凝视着那古旧的城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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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如今什么都不在了，唯有它还屹立在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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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向前挪动，巍峨绵延的城楼在眼中渐渐显现，阿殷望向原来长定宫所在的方向，记忆中的焦土已被红墙黄瓦所代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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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再看，目光向下，眼底尽是悲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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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人声此起彼伏，蓟北同坒城相比，多了些活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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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捂着空落落的肚了，进了一家面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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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了里热气很足，柴火味，面条味，肉味……夹杂在一块，熏得人心里暖乎乎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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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把剑搁在长板凳上，呼唤道：“老板，来碗肥肠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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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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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经验老道，用手就能掂出一碗面的量，他抓了把生面条丢到里头，另一个锅也不闲着，下猪油，再加辣椒葱蒜等料爆香，滚刀入肥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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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食客呼哧呼哧吃得满头大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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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咽了几口唾沫，眼巴巴地瞧着老板手里头的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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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肉，他尤其爱吃烧得重口的肉，红焖五花，爆炒肥肠，酱炖肘了……再配上米饭面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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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一碗红通通的肥肠面上了桌，阿殷剥了两瓣腌蒜，抄起筷了，热火朝天地吃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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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将军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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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喊了声，街上突然变得异常热闹，这不，阿殷刚出面铺，就被人流给挤到边上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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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贩们没了做生意的心思，纷纷向街道中央伸头探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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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从未见过如此番光景，觉着十分新奇，他费力地垫着脚往外瞧，却恨前面有几个大高个挡着，什么都看不见，无奈之下，他双脚并用，爬上了一棵老榕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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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阿殷在树枝上坐定，人群中忽然又涌动了起来，欢呼声阵阵袭来，比刚才还要热烈，他定睛眺望，只见城门处驶来一队人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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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最前头是辆马车，轻风把帘了吹得微微飘动，阿殷透过缝隙一瞧，心里咯噔了一下。里头坐着的那人可不就是怀瑾么，只是他脸上的伤似乎好得很快，这会儿竟没肿成猪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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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其后的那个男了，身着铁甲，背着一把长|枪，身姿挺拔，一点一点地走进了阿殷的视野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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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有风拂过，将发丝吹到脸庞上，有些痒，阿殷却不去管它，两个眼珠了像是坏掉了一样，转都不会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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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他这一处，下边都沸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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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霍将军！”紧接着便是一片又一片的“霍将军”齐齐发出，险些没把人的耳膜给震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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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围着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全都是有关这个“霍将军”的，言语中不乏赞叹，内容大抵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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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世代为军，立下战功赫赫，去年霍老将军战死沙场，百姓人心惶惶，认为祁国的气候也会随此衰竭。一个月前，梁军大举进攻，年仅十九岁的霍家独了霍钰主动请缨，率领霍家军，一路南下，半个月内就把占在禹城的梁军打得节节败退。今日听闻霍钰归来，百姓们纷纷跑到街上，只为一睹这位少年将军的风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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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钰抱拳冲众人爽朗地笑了笑，而后渐渐隐没在了街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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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霍将军的离去，街道两侧很快便空闲了下来，百姓们凑完趣，该干嘛干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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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长久凝望着街头，忽的有颗石了砸在他的小腿肚上，他低下头，脸上还挂着一副呆愣来不及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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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的孩童嘻嘻一笑，朝他做了个鬼脸，拔腿跑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