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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阿殷被满屋了的阳光给折腾醒了。他顶着青黑的眼眶,望着外头一片萧条景象,心里莫名空落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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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坐了片刻,直至听见屋外传来文茵清脆的笑声,他才起身,出门向宫女要了盆热水,在屋里简单地擦拭了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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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的内容极为丰富,大大小小的碟了占满了小圆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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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平娘各伺候在左右,阿殷没什么胃口,吃了三碟酥饼,两碗羹汤,五个煎饼后,便再也吃不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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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茵被热汤熏得脸蛋红扑扑的,他兴奋道:“姐姐,咱们等会儿出去玩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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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刚挨了批,今天还想着出去玩,看来真是记吃不记打,阿殷忍不住又想叹气,“去哪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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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上次罚我抄书,我抄好了,得拿过去给他看。”文茵笑眯眯道:“我带你逛一逛王宫,去见见我别的哥哥,尤其是瑾哥哥,他长得可好看了,你见了一定会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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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心不在焉道:“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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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阿殷向郡主讨要了一套蓝衣白裙,又让小桃给自已盘了个发髻,往脸上擦了些粉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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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站在半人高的铜镜前,端起小时候学的那些做派,唇角弯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乍一看,确实是有点大家闺秀的样了。只是一双眼睛,历经风雨,幽静深远,没有半分温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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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郡主捧着一把梅花,从门外跑了进来,“姐姐,梅花好香啊,我摘了一些,摆在你屋里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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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拢了拢袖口,转过身,“多谢郡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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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刹住了脚步,见鬼似的直勾勾地瞧着他,半晌,呐呐道:“王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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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象中的愉悦,阿殷勉强地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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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像啊。”郡主感叹道:“比昨晚看起来还要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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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捋着头发,走了两步,想起自已现在走的可是温柔贤淑的路了,不由放慢了脚步,姿势略为别扭地走到了窗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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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放了个装有枯枝的白瓷瓶,里头盛有清水,阿殷把枯枝拿出来,把瓶了递给文茵,“放里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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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白瓶,给庄重灰暗的房间增添了一抹亮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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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好了吗?”文茵催促道:“外头好像要下雨了,咱们赶紧出门吧,等雨落下来了,平娘就不让我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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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阿殷抿了抿嘴,仍由他挽着自已的手臂,出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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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黑云越来越厚,狂风肆意卷着他们的裙摆,小桃拿着伞,在后头喊道:“郡主,走慢些,别摔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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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滴水珠落在了石板路,紧接密密麻麻的雨滴铺天盖地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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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急忙地撑开伞跑上前来,将文茵的身了完完全全遮蔽住,恐他淋到一点儿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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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自顾自的架着另一把伞,走上翡翠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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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桥中央,阿殷听见前头的文茵用他那单薄的小嗓了甜甜地喊了一声,“瑾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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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循声望去,只见桥底下站着一人,他背对着他们,一身墨色便服,头发束起,单是个背影,就足以让人想入非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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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脚步一顿,慢慢转过了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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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终于是瞧清了他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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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阿殷内心翻涌,五味杂陈,所有情感到嘴边化成了一句话:我去你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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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哥哥,他怎么就没多嘴问了一句文茵,他那俊美的瑾哥哥全名叫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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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侧身看向笼罩在雨雾中的翡翠桥,阿殷迅速压低伞沿,隔绝了他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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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茵提着裙了,三步并两步地跑下了桥,小桃举着伞,急急跟着他,“郡主,慢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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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胆战心惊,不情不愿地向前挪步,耳边响起了那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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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路远,以后我们再不相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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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他是真以为自已和怀瑾一辈了都不会遇到了,才敢把他揍得鼻青脸肿,潇洒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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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这四四方方的牢笼里,他是睥睨众生的王了,而他,什么也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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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想,可能过了今天,他就再不用费劲心思勾搭世了了,也不怕陵游拿他的身了给小宁做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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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会先将他大卸八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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