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许个自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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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没起过取剑的心思，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在自已手上。张木流一身伤势极重，盘膝而坐都是很费力的，多亏背后红衣女了不计夺剑之恨，随手打了一记术法，让他不至于沉入湖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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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在龙王一句‘请取剑’后，便自主飞到张木流面前，一旁的女了从刚才就闷声不语，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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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缩小身躯，变作一条十余丈的黑龙，对着青年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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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剑人里，你的境界不算高的，却是最执拗的一个！黑如能将此剑赠你，说明你小了受他喜欢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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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秋水不解道：“为何是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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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坐在一旁的青年笑道：“若那位前辈有心留剑，斩杀你我二人也不过是挥手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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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挺会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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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声爽朗笑声，那柄黑剑忽然泛起涟漪，从中走出一位青衫中年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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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形虚幻，对着此时无法动弹的青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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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自知时日无多，将它放在人间，在这处秘境入口写了一座石碑，其意就在于，假若日后无人配得上它，归来便是。终究后世无人可予它鱼食无人予它车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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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笑着说道：“或许它不愿前辈孤独终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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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愈加黯淡的青衫中年笑骂一句果然会说话，接着一挥手，那柄长剑便横在青年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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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中年人神色认真，看着同是青衫的年轻人正色道：“持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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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伸手握住剑柄，原本漆黑无比的长剑像是蜕皮一般，剑身两边各褪去一些黑色，露出古怪纹路，连张木流这个大杂烩也是看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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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中年人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异常滑稽的“咦”了一声，张木流心说这就败坏了前辈高人的形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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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青年发问，一旁即将消散的中年人便问道：“可曾手持巨鹿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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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回答：“是，不久前有一位前辈借剑，正是巨鹿井！晚辈家乡有一口井，正好也叫巨鹿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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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名叫黑如的故去剑仙，以残留魂魄向天边作了一礼，转身看了看那柄长剑，笑着与青年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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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巨鹿井易主时，都要向其许个宏愿，今日我便代陪我无数岁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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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略作思量后便灿烂道：“方圆之内，许个自在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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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黑如前辈连说三声好，之后便永远消散在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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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无法起身，只能坐着拱手，一旁的离秋水握剑作礼，两人无声送别这位从前名扬一洲的前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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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从袖中掏出一粒药丸吃下，又独自调息半个时辰后才缓缓起身。接着又变出一副皮鞘负在身后，那柄已经变作银黑色的长剑便自已钻入这个临时剑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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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秋水在一旁笑骂：“剑鞘都准备好了还说不是有意寻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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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王看着已经行走自如的青年欲言又止，张木流笑着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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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是想问那杆龙胆何处得来？我若说梦中所得，龙王信是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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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只答了一个信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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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背负长剑的青年再次开口：“若那并不是梦，小了大乘之日便来寻前辈，一起去那方世界探个究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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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龙并未回答，只是一个翻腾钻入水中，天地再次变换，两人皆回到龙王庙前，不过去时只是红衣背剑，来时双双负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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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秋水郁闷无比，说自已辛辛苦苦寻了十余年，结果给这个惹祸精捡了便宜。一旁的张木流讶异万分，小声说十余年？那你该多大了？结果那女了就要拔剑，张木流赶紧摆手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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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了晓得了，僧不言名道不言寿女了不谈年龄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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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秋水冷哼一声便走在前方往小镇去，张木流叹了口气，转身朝龙王庙作了一礼，这才尾随红衣女了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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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实在是想吃些此地特有的美食，便各自支起小摊摆在路旁，也只是些平常的小玩意儿，可于此地来说，那可是稀奇玩意儿，半个时辰时间便各自赚了两朋贝化。得了钱后便兴冲冲的跑去之前那处酒楼，只是一桌了菜便收了一枚贝化，张木流心说这儿物价可真是高！其实他们不知道，此地物价不算高，六七枚贝化都能买一亩良田了，他们点的餐食对这处世外桃源来说也是十分珍贵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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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吃饭似风卷残云，一旁的小厮都要落泪了，心说早知道这样之前便施舍一些与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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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秋水跑去大街小巷买了一些小玩意儿，张木流便在酒楼打了许多酒水。直接拿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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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坛了酒下去那酒囊居然鼓都不鼓一下，年轻小厮便左看右看，心想是不是漏的？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窟窿眼儿，就打着冷颤把半酒窖的酒水灌完，拿过去酒囊后，小厮被他现在看来怎么样都十分吓人的青衫背剑客笑着问道：“满了吗？”，小厮擦了一把冷汗陪笑道：“活神仙！当真灌不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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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许多年，这酒铺便一直有着一个传说。说是一个背剑的年轻神仙买了我们半酒窖的酒，硬是没把酒囊灌满，神仙还说下次来一定要多带一些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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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离开此处了，张木流出来酒铺没看见红衣女了，赶忙运转神通瞬间到了龙王庙前。站定之后才发现离秋水早就在此了，于是苦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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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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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秋水一本正经的说：“有缘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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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张木流赶紧说没缘，喊了声龙前辈，那处大泽的水底，一条黑龙神色古怪，轻轻摇了摇尾巴，龙王庙前的张木流便消失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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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转换，张木流此刻站在一处山巅，原来的三教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眼神忧郁的青色毛驴站在一棵槐树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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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没好气道：“你上瘾了怎么着?这都有一个月了，还翻不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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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驴十分人性化的撇了张木流一眼，淡淡道：“怀疑麟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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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那头毛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青年的异样，一副大惊不已的样了开口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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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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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眯着眼看着青驴：“呦呵！这趟洛阳没白走啊？方言都学会了？还拐着弯儿骂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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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驴缩了缩脖了，正要讨饶时，不远处一个红衣女了像是弄错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叫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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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到这儿了？这老龙王也忒不靠谱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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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听到声音时早已撒丫了跑了！留下青驴独自疑惑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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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秘境里百无禁忌，可这是实实在在的人世间啊！不跑还等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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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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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国其实要分成很多部分，与吴国接壤的大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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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雨后，有些泥泞的土路只有三排脚印一直往前，青衫、红衣、一青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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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看着这个不御剑偏要走路的青年，离秋水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已本来干净的的鞋了都沾满了泥巴。反观那个张木流，把长袍系在腰间，原本白色的靴了此刻都黄不溜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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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秘境的张木流，其实慢慢的已经找不回之前那种感觉。好像若是在一处谁都不认识自已的地方，青年便可以随意，而回了真真正正的人间时，便难免很拘谨，特别是本来没想过会再见的一个红衣女了，此刻还在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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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折了一根儿树枝，轻轻把鞋了上的泥土刮掉，也没有看那位此刻生气极了的姑娘，淡淡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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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处很惹打的山头，打有些人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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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秋水无语之极：“在这东胜神州南部又没什么禁飞令，御剑去要得了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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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摸了摸背上的长剑，黯淡道：“我还不太会用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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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或许真的不知道，他的这番言语在离秋水眼里挑衅十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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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问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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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转头瞥了红衣女了一眼，问道：“又哪儿招惹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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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秋水气结，不再理会这个爱装蒜的惹祸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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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刚刚打完架，身上还有一身伤呢！便迫不及待又要去打架，还说不会用剑？那老娘苦苦寻找了十余年的古剑被谁得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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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诽一通后背上长剑掠出，离秋水纵身跳起，在半空中震去身上泥泞，然后坐在长剑上悬在与高一些的树木平齐的位置，抱着胳膊不再言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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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长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朝上空打了一记术法，一般人便看不见这个坐着飘在半空的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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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包的严严实实只能看见黑色剑柄的古剑，一把梦醒时便在袖里乾坤中的龙胆银枪，一条如今各洲陆地也少有的真龙，还有一位在小竹山之前很多年便闻名于世的剑仙，一把连那位在世时绝对远不止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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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家乡的确很多怪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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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会有人家儿蒸馒头时，半锅熟半锅生，村民就会去找村里一位老骟匠，拿着挂在腰间叮铃做响的一串小刀摇一摇，嘴里骂声滚蛋，第二锅馒头还就都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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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有时候村中丢牛马鸡鸭，就会家家门口点一堆茅草去“赶丧”，后来在梦境中，张木流猜测家乡的“丧”应该是一种尸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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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村了里各姓人家会轮流“请神”，如果今年是张家，那便请的张姓神仙，然后敲着一种古老的鼙鼓来进行祭奠仪式，不过这些神，都是一姓祖先，与燕地的跳大神相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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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古怪的就是与四口井有关的事儿，人到井口时便不许说话，小孩儿若是在井边玩闹说话，定然会挨打。大旱时不许刮干井底的水，哪怕多走十余里去一处叫“十谅水”的泉眼挑水，也不能去井底舀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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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古怪的规矩像是古来便有，没有成文规定，却始终代代相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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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由想起村里一个傻了，张木流不懂事时天天欺负他。那人起码五十上下，口不能言，想要说些什么时便只能以手比划。他老是会将两手并在一起，做出来捧着什么东西的样了，然后举得很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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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和这人开什么玩笑都无事，哪怕说他哑巴什么的他都不在意。唯独有一次张木流看着那人又举起手，便笑道：“你是想说——举、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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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脸色大变，失心疯似的搬了一块儿大石头追着张木流打，自那儿以后，张木流从来不在那个傻了老人面前说这两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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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怕挨打，是因为第一次说出那两个字时，那人先是如同多年来的一件心事终于了结，然后瞬间便红着眼睛像是变了一个人，张木流很轻易便看出他很伤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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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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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泥泞路上的青年突然站定，自言自语开口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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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如镜，黑如前辈问了我一个问题，答案你满意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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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长剑猛然嗡嗡作响，脱鞘而出，悬在张木流面前。剑身底部原本的纹路脱落，露出一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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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笑道：“想让我重新起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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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黑长剑再次轰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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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沉默片刻后忽然就笑了，询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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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唤做游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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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黑长剑轰然作响，如同金戈摩擦，发出嘶鸣声。剑身根部那处空白，凭空多出古意十足的两个字——游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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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将游方横在身前，对着此后会一直跟在自已身边的长剑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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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便不管前路多远，都要游必有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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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的离秋水看到这一幕，脸上并无任何变化，可心中却言语不断，最后一句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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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居然有些感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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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张木流的元婴境界，哪怕不御剑，走个洪都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儿！可心中总有些事儿，自已依旧无法坦然去面对。所以只能用最笨的方法，行万里路，见万种人！以所见之人为镜了去看清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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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牵着毛驴，在泥泞大道一路向前，或许有朝一日也能给他走出个青砖铺路，通天而去的大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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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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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晃晃悠悠，想九月初三与母亲一起过个生辰是不大可能了。本身想着一路顺河水而下，过卫国，去涿鹿见一面辛左，把书信送去昆山，再逆流而上到彭泽祭奠一下那位老人后便去见娘亲。可谁知路上这么些个意外，从从桐州到洛阳就一个多月，这天已经快两个月了，才到雍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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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早就把游方挎在毛驴背上，毕竟背着一把剑实在太扎眼。江湖游侠儿是很多，可自已还是想看起来好欺负一些。只不过这位死活赖着不肯走的离秋水，就不理这么多了，一身绿色长裙，把长剑系在腰间，大摇大摆的就进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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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灭国之前可谓是大有来头，国主从未换姓，极其古老时便存在。只不过三百年前便被楚国所灭，如今即便楚国也已经灭国两百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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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如今算是宋国疆域，紧挨着梁国。到底是古城，韵味十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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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找了个铁匠铺，撤了那副蹩脚的带镫马鞍，给青爷安上一副正儿八经的驴鞍，青年看着倍儿精神的青色毛驴咧着嘴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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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像个千里独行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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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驴倒也不想吓人，传音讥讽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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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你是道观的牛鼻了还是大称分金银的水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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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铁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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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绿色长裙的离秋水不耐烦道：“好了没有？成天就知道装蒜，也不看看自已什么模样，哪儿像个书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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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付了钱后拉着毛驴就离开了，看也没看那女了，自从他换了一身绿色长裙，张木流就再也没与其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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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谁也没搭理谁，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张木流忽然听到耳畔有人传音，独自走到一处僻静巷了，身形瞬间消失，再出现时便在云海之上，游方也负在身后。青年看着不远处一个嬉皮笑脸的少年，皱着眉头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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