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极乐桃源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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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钟敲响前的五分钟, 聂筱蓝正走在通往小向远的路，同她一道的还有三轮车少年和另一位穿着深蓝色圆领汗衫的大叔。</p>

三个人没有交谈，因为聂筱蓝一直沉默的。</p>

自得知季涛的讯、而她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这个副本以后, 她就常常沉默。</p>

聂筱蓝是七个月前车的。她记得那天早自己的闹钟没有响，一夜好梦后再睁眼已经八点十五了, 还有四十五分钟班，迟到肯定避免不了, 但卑微的打工人不敢随随就请假。</p>

匆匆洗了把脸, 连水乳都没来得及抹，她拎着包包一路飞奔到车站。</p>

她不常运动，体质也不算太好, 学的时候总是为每学期体育课的八百米体测而感到忧虑。虽然车站离她租住的房子不远，但等她跑到跟前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p>

车来了。</p>

因为之前有匆忙之下坐错车的经历, 聂筱蓝还特看了一眼车牌, 确认是自己平时坐的那趟后才去, 一切都和往常一。</p>

随扫了一眼, 发现车厢里空无一人, 聂筱蓝有些诧异，“今天人这么少啊，是因为早高峰结束了吗？”</p>

她一边翻出公交卡放在打卡机滴了一下, 一边跟司机搭了句话。</p>

没有回应。</p>

聂筱蓝也只是随说说, 刷过卡后就径直往后面走，然而才刚迈出一步，后忽然传来一个嘶哑干涸的声音：“……聂筱蓝？”</p>

“啊？”她本能应了一声, 这才后知后觉识到不妙，当即反冲回前门想要下车——公交卡是不记名卡，刷卡的机器也不会显示乘客信息, 公交车司机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这不正常！</p>

她的速度快，但还是慢了一步，前门擦着她的鼻尖重重关了。</p>

“你干嘛！我要下车！开门，让我下车！”</p>

她一边喊着一边惊慌回头，终于在驾驶席方的镜子里看到了司机的全貌。</p>

一个骷髅正仰着头对自己咧嘴笑着，干涸的眼眶里还有肉粉色的长虫蠕动着。</p>

“车要开了，祝你……旅途愉快。”</p>

“呕——”</p>

时至今聂筱蓝依然记得自己当时的崩溃与恐惧。</p>

浑颤抖，站在原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面前幽深的走廊如同魔鬼的咽喉，即顶有白光洒落，依然是狱的象征。</p>

她听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肠胃也不受控制翻搅起来，仿佛被一块沉沉的石头坠着。</p>

“新人？”</p>

后的一扇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男人出现在门后，他的声音温和，像十月里的风，舒服惬，带着秋天特有的辽远。</p>

男人看了聂筱蓝一眼，回走进车厢深处，不一会儿出来了，手里多出一只装满温水的杯子，“先喝口水吧。”男人语气平淡，却微微带出点安抚的笑，“别害怕。”</p>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季涛。</p>

……</p>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长辉你今年也十五岁啦，比秀莲婶的芳芳还大半岁呢！”汗衫大叔爽朗的笑着，故一拍脑袋道，“哦，我想起来了，你和芳芳是定了娃娃亲的，怎么，这是去她吃饭呀？”</p>

三轮车少年有些不好思，连忙摇头，“我回，我妈还在里等我呢。”</p>

“也是，你守了阿公两天，累坏了吧，我瞧着都瘦了，回去你妈该心疼你了。还是休息好了再去秀莲婶。”</p>

“今天不去。”三轮车少年闷声道，耳根都泛红了，“昨天去过了。”</p>

“哈哈哈你还害羞了啊！真是年轻人谈恋爱……”汗衫大叔哈哈大笑，目光扫过一直沉默走路一言不发的聂筱蓝，热情关切问：“聂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应该已经有对象了吧？”</p>

聂筱蓝仿若未闻，仍旧沉默往前走着。</p>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p>

三轮车少年道：“叔，你打听这个干啥，这是人的隐私，隐私懂不？”</p>

“哎呀别这么说，我就是随问一下，可没有恶啊！”汗衫大叔挠了挠头，“得，我不说了吗？”</p>

对象吗？</p>

还真没有。</p>

列车朝不保夕，大想要活下去就已经困难了，哪里有心思谈恋爱。秦馥云和吴斌倒是不避讳出双入对，可是他们后来也了。</p>

她的眼前闪过那张温润的面孔。</p>

穿着衬衫的男人耐心帮自己升级武器，在灯光下把拆出来的螺丝钉一颗颗重新好，他的手指长，骨结明显，好看。</p>

“这就了，我帮你多增加了一个档位，两个按钮，黄色的伤人，红色的伤鬼，按一下输出常规电流，持续两秒钟后电流强度翻三倍。现在应该够用了。”</p>

“多谢多谢！你太厉害了，连武器都能改装升级，不愧是你！”</p>

聂筱蓝同看到自己笑眯眯的子，接过改装好的防狼电击棒试了一下，满极了，嘴里却蹦出完全不相干的话，“那什么，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饭吧？”</p>

“请我去餐车吃吗？”男人笑了一下，继续收拾工作台的东西。</p>

聂筱蓝暗骂自己可真是个笨蛋，在列车竟然还能说出请吃饭这种话，要知道商店终端里可是连一收费的食物都没有，谈请客啊！</p>

她有些讷讷，气恼自己关键时刻嘴笨，却听到男人开口：“倒也不是不，走吧。”说着就站起来迤迤然往走，走出两步见她还愣着，转笑，“怎么不走，难道想反悔？”</p>

“谁想反悔了？！今天不吃尽兴绝对不让你回去！”</p>

“真大方。”</p>

“那是！”</p>

……</p>

往昔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让聂筱蓝感觉到时刻迈出的每一步都比一步加沉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