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两个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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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鸥台？</p>

白鸥台！</p>

是白鸥台啊！！！</p>

是那个在今年关东大赛上使用卑劣手段击败青野的学校！是那个恶意冲撞捕手、故意踩中来栖大和手腕、故意冲撞导致桐生脸颊擦伤现在还没好完全的见鬼学校！是青野一军到三军都深恶痛绝的存在！</p>

青野部员厌恶的不是失败, 而是失败的对象竟然是这种垃圾队伍！</p>

自从青野一军输给白鸥台那天起、自从花笼独闯白鸥台询问对方是否参加夏甲预选那天起，这一刻的对战安排，青野部员已经等待太久了！久到他们都要汹汹燃烧起来！</p>

几天前, 当青野部员在大会议室里得知这个消息后，现场一片死寂，几秒后，先是王牌投手东地“嗷呜”嚎了出来，接着是高桥（副队长，一军主力二垒手）、中村（一军主力中坚手）、池田（一军主力三垒手）相继嚎了起来，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欢乐的海洋，庆祝的声音几乎将会议室屋顶掀翻！</p>

那一刻, 几乎全员失态！</p>

教练组。</p>

英气短发的如月副部长笑容格外豪迈, 威风凛凛, 左手搂住面无表情的红日教练肩膀, 右手搂住笑若春风的黑泽教练肩膀，充满魔性的洒脱笑声响彻整个会议室；不远处的水口教练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啤酒肚，笑意盈盈，目光带着温柔和包容注视着自己的同事；乌丸监督没有阻止, 没有加入, 坐在那里静静旁观。</p>

部员组。</p>

濑户嘴里念叨着“杀！杀！杀”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空地就开始疯狂挥球棒；秉持与坚守着“普通”信念的福井，竟然抱住平日里最想远离的闪闪发光帅哥小牧喜极而泣；神堂不再拦着池田吃零食、武田停下擦球棒的动作、桐生呆若木鸡、三枝头顶上的呆毛欢乐摇晃、永田按着铃木的肩膀疯狂摇晃……</p>

连一年级也是如此，连经理也是如此，全员陷入狂欢！</p>

那时，花笼轻快打着哈欠，半睁的猫眼注视着情绪失控的队友们，突然有些感谢乌丸监督没有同意自己不参加会议的申请, 也感谢红日教练强硬将自己带到会议室。比起训练，这样的会议也不差……他收回那句“早一点遇到，晚一点遇到，没区别”的话，有的学校第一战能够遇到确实很好。</p>

那一刻，抽出“第一战对上白鸥台”这个结果的星谷，虽然不在场，但他的队友在心里感谢他感谢了成千上万次。</p>

尽管已经过去好几天，那时的场景还能清晰在花笼的脑袋里重现，他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让人热血澎湃的欢呼声。</p>

那么，作为在那场比赛中受伤最重的当事人，來栖前辈对于此事是怎么想得？花笼没有什么好奇心地看过去。</p>

來栖大和正痴迷注视着笔记本上“白鸥台”这个校名，细长的眼睛流露出一种深情而细密的光，像是欣赏，又像是终于等到情人回信的惊喜，更像是冰冷锋利剑身上泛起的冷茫。</p>

他的视线停了一秒，然后毫无波澜的平静移开了。</p>

“所以，青野要想拿下夏甲预选的优胜、拿到前往甲子园的门票，需要宰了白鸥台、明荣、帝西、东堂塾？”來栖阴鸷的目光只在自己关注的学校名上停留，自动忽略其他学校。他评价，“东堂塾那边杀上去的路都没有几个像样的对手，只有一个海陵还有些看头。”</p>

“比起来，青野需要杀出一条血路才能来到东堂塾面前，真是让人头疼的对战安排。”说着头疼，来栖却没有一点头疼的表情，脸上似笑非笑，眼底沉着让人如履薄冰的情绪。忽然，他抬头，阴鸷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看向花笼，“怎么，一直看着我？”</p>

“没什么。”花笼打了个哈欠。</p>

“不要将我和那些白痴相提并论，白痴会做出没有意义、没有价值的事情，我不会。”来栖嗤笑。不用花笼泉水描述，他已经可以想象出，一军那些人听到第一战的对手是白鸥台会有什么反应，哭哭啼啼都是轻的，东地那家伙绝对会一边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一边爆哭！</p>

花笼听出来栖这句话的潜台词，他没说话，视线往下，停在对方抓着笔记本的手上。此刻，那手背上有粗壮的青筋暴起、跳动，崭新的笔记本边缘被抓到严重扭曲。</p>

来栖顺着花笼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看到近乎变形的笔记本，无一不暴露他并不淡定的内心。</p>

来栖：“……”</p>

来栖合上皱巴巴的笔记本，蹲下，捡起掉在地板上的半截菠萝面包，塞进嘴里吃掉，又站了起来，扯过柜子上的购物袋，拎着满袋甜食转身往里面走。</p>

“矮子，跟上来！”</p>

“失礼了。”花笼轻轻打了个哈欠，脱下鞋子，踩上木质地板。</p>

“啧，穿黑色的拖鞋，最角落那双。”前面传来的声音充满不屑和冰冷。</p>

“嗯。”花笼很快找到前辈说得那双拖鞋，有些老旧却很干净，穿上，除了有点大和容易掉，没有其他毛病。</p>

来栖家客厅。</p>

“过来。”来栖在厨房里叫人。他家厨房、餐厅和客厅在同一个空间，只是用隔断巧妙隔开。整体装修色彩轻快明亮，家具陈设有品位，打扫得很干净，餐桌上和客厅矮桌上各放着一只细长的透明玻璃花瓶，蝴蝶兰的淡淡香气在空间里弥漫。</p>

“嗯。”花笼打着哈欠穿过客厅和餐厅，来到厨房。</p>

“冰箱里第一层的酸梅汁，第二层的冰乳酪戚风蛋糕和牛奶布丁味雪见大福，还有这边柜子……”来栖看了花笼一眼，嗤笑一声，抬起左手打开上方的吊柜，一一拿下托盘和两个杯子，“拿上这些东西，跟上来。”</p>

“好的。”</p>

来栖带着花笼来到二楼的房间，打开门率先走进去。</p>

这间房间显然是来栖大和的房间，因为书桌上方有一块超显眼的白板，上面不仅贴着九名白鸥台部员的照片，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写了分析文字和分析数据，密密麻麻又整齐有序。整张白板的空间都被用上了，显然是研究白鸥台许久。</p>

“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你的视线太聒噪了，进来。”来栖注意到花笼的视线，说话的声音更冷。</p>

“哦。”花笼收回视线走进去，顺手带上门。</p>

“东西放在这边，酸梅汁你倒一杯，剩下的都是我的。”来栖坐在房间中央的矮桌旁，收拾着摆在上面的白鸥台相关资料，将桌子空出来，拎起地上的购物袋里一倒，甜食全部倒在桌上，拆开一个奶油果酱面包三两下吃掉。</p>

“哦。”花笼无所谓自己只有一杯饮料的安排，走过来将手上的物品放在矮桌上，坐下，倒了两杯酸梅汁，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来栖面前，冰乳酪戚风蛋糕和牛奶布丁味雪见大福也放在对方面前。</p>

来栖再拆了一个芝士蛋糕吃掉，又连续吃了三个菠萝面包。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全身的细胞都沉浸在愉悦中，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花笼：“乌丸监督让你过来做什么？”</p>

“告知夏甲预选抽签的结果。”花笼慢悠悠打着哈欠。</p>

“还有什么命令？”</p>

“没有。”</p>

“……”</p>

“……”</p>

对话很自然地中断，花笼慢悠悠打哈欠，来栖陷入沉思。</p>

其实，乌丸监督是有对花笼泉水下达命令，来栖想到。</p>

之前，桐生和丸山接他出院的时候，转达了乌丸监督对他的命令。一、待在家里，等待花笼泉水今天（周六）来通知抽签结果；二、周一才可以回到学校。</p>

抛开令人不快的部分，乌丸监督的意思清晰明了——这是警告！不准再对花笼泉水出手的警告！所以，乌丸监督才会根据花笼泉水的态度决定他得知抽签结果的时间、决定让他回到学校的时间。这代表着乌丸监督给他的游戏时间结束，同时也是他对花笼泉水做小动作的惩罚！</p>

啧，还以为会让红日教练惩罚他，结果是乌丸监督亲自出手啊，乌丸监督果然懂怎么让人疼到骨子里！这几天身心备受煎熬的来栖，垂下眼睑，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所以，花笼泉水已经成为一军不可或缺的力量了？</p>

他只能给校内的某些人发信息，立刻暂停某些计划。</p>

比如“放出柴崎国中时期黑料，击溃花笼、日向和柴崎三人组”计划；比如“将折原和花笼关在一起过夜，惹怒折原无脑粉”计划；再比如“让星谷和花笼反目成仇，武田帮哪边都是错的207宿舍分崩离析”计划。</p>

还有一些计划，“挑动黑泽教练爱才之心，让花笼由捕手转投手”；“触动尾野（花笼班长）敏感神经，挑拨5组班级关系，让其他人孤立包括花笼在内的棒球部部员”计划（是的，不是孤立花笼一个，是孤立和花笼关系不错的所有一年5组棒球部部员）……</p>

以上计划全部只能很遗憾地放弃了，还没开始动手的计划也只能按兵不动，真是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来栖心里的恶意止不住地翻腾。</p>

总之，来栖大和清楚自己被乌丸监督警告，所以今天并不打算对花笼泉水做什么。</p>

毕竟“乌丸监督是有对花笼泉水下达命令”！虽然没有明着对花笼泉水说，但只要乌丸监督过问一下花笼今天的行程，若是知道他对花笼做了什么……还不知道有什么惩罚等着他！来栖太清楚乌丸监督的套路，不会再给对方任何动手的机会！</p>

所以，他原本的计划是在门口听花笼泉水汇报抽签结果，再将人赶出去，其他事情等回到学校再说。可是！夏甲预选的第一战的敌人偏偏是白鸥台！</p>

白鸥台？</p>

故意狠狠踩中他手腕的投手阿尔杰·维克罗尔？</p>

这是复仇的大好机会！让他们深陷绝望的最完美时机！光是知道这个消息的短短几秒内，来栖心中已经拟定了七八种击垮对方的计划。但是，无论什么样的计划都比不上击败白鸥台更美味！</p>

来栖垂下目光，视线落在自己的右手腕上，因为他穿着短袖T恤，缠着绷带的右手腕便格外显眼。他的伤恢复良好，只可惜赶不上第一战！所以……来栖抬头，看向对面双手捧着装着酸梅汁玻璃杯的花笼——这只臭虫的力量是必须的！</p>

花笼敏锐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那是厌恶都快溢出来的视线。他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捧起玻璃杯，喝了一口酸梅汁，再和喝一口，酸味和甜味恰到好处，清凉爽口，唇齿生香。这不是市面上卖得酸梅汁，可能是来栖前辈家熬制的。</p>

他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p>

来栖前辈的目光还停在自己身上？花笼半睁的猫眼看过去，只见来栖面前装着蛋糕的碟子都空了，半桌子都是透明的包装袋，显然是吃光了。花笼拿起自己面前那只前面来栖放过来的菠萝面包，放在来栖面前，收回手，继续捧着玻璃杯喝酸梅汁。</p>

来栖毫不犹豫拿起这个菠萝面包，拆开，吃掉！</p>

“看来你和池田不一样，虽然吃得都很多，但你不会接受所有人的投喂。”来栖伸出大拇指擦掉嘴角的菠萝果酱，抽出旁边的抽纸擦手。</p>

“这样才是正常。”花笼回答完，随意打了一个哈欠。除了星星星谷前辈的茶水、糕点和水果、神堂前辈偶尔从池田前辈那里拿走的零食、日向选择性接受女粉丝的零食，他一向只吃自己购买的食物。</p>

“你在这方面足够谨慎。”来栖慢条斯理地称赞，眼角眉梢尽是冷意。所以，他不得不放弃“花笼泉水不小心吃到过期的食物”、“花笼泉水吃到日向女粉丝制作得恶意便当”等计划。</p>

“哦。”花笼打哈欠。</p>

来栖轻轻一声嗤笑，细长的眼睛里涌出弄得化不开的诡谲黑暗气息。</p>

……</p>

青野棒球部主监督办公室。</p>

“红日，你在我面前来来回回转悠了二十四圈，打扰到我休息了，可以出去转吗？”乌丸监督端着他的宝贝黑陶酒盅，正在慢慢品尝口感平滑的清酒。</p>

“为什么要让花笼君去通知来栖君？为什么不阻止来栖的小动作，也不让我们阻止，乌丸，你到底在想什么？”焦躁的红日说完，抬起头，锐利目光看过去的第一时间便锁定乌丸办公桌上的那瓶清酒！瞬间，他眼里冰冷值逼近极限，“你正在喝得酒哪里来得！”他很确定乌丸的收藏里没有这瓶酒！</p>

“你不知道吗？”乌丸监督惊讶。</p>

“……是松下教练以花笼君监护人的身份拜访，那次带来的清酒？”</p>

“你这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红日，要不要喝一杯~”</p>

“你怎么可以收下学生监护人送得礼物！我不是已经帮你拒绝掉了吗！”红日像机器没有起伏的声音冷冷咆哮！因为留着短短板寸头的发型，他额头上凶狠跳动的青筋异常明显，几乎延伸到头顶。</p>

“不要一副我接受贿赂的表情，这不是花笼君监护人松下利真送得酒，是新同事松下教练送来的酒，是正常同事之间的人情往来，我也有给相应价值的回礼。”乌丸监督喝着小酒，吹着空调，一脸享受的飘飘然幸福表情，“你不是在担心棒球部与空手道部的关系恶劣吗？现在两边的负责人关系变好，不正是你所期望的事情吗？”</p>

“……”红日哑口无言。</p>

“可以了吗？今天是‘乌丸监督’休息的时间，不接受任何工作相关的询问，我是作为乌丸消太在享受，你，出去吧。”乌丸监督对着红日教练随意挥挥手，就像是驱赶苍蝇般一般。</p>

“！！！”红日教练刚硬如岩石的脸庞上，肌肉狠狠抽动，“乌丸消太，你说得话是有道理，但是，这里是‘乌丸监督’的办公室！你要喝酒滚出学校喝啊！”</p>

“不要揪住这种小细节不放，来来来，一起喝酒。”</p>

“乌丸监督！”红日教练倏然平静，快速逼近，一把拿走办公桌上的那瓶清酒，又干脆利落抢过对方手上的黑陶酒盅。</p>

“慢点！慢点！不要洒出来啊！”</p>

“你回答我的问题，回答完毕还给你，我再出去。”</p>

“问题？啊，我是有柴柴（柴崎）家那只猫的照片，现在发给你吗？”乌丸监督笑着拖长了声音，平和阴郁的眼里满是无辜的神色，似乎是不小心点出同事是个猫控的事实。</p>

红日教练：“……”面无表情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拿着黑陶酒盅的手臂直接伸出去。</p>

“不要倒啊！万一下面有人怎么办！喂！也不要去洗手间倒啊！你放心！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来栖君是个聪明人，他会明白我的警告。再说了，第一个对手是白鸥台，他只会动用一切的力量摧毁白鸥台，花笼君就是那个必要的力量。至少在和白鸥台交手之前，来栖君绝对不会让花笼君出事。”</p>

“还有呢？”</p>

乌丸监督没说话，笑眯眯看着红日，食指在办公桌上“笃笃”敲了两下，暗示意味很明显。</p>

“……”红日大步走过去，将那瓶清酒和酒盅放在乌丸监督面前。</p>

乌丸监督端起黑陶酒盅，喝了一口：“所以花笼君去来栖君绝对不会出事，你不要像那几个沉不住气的部员来办公室堵我。”那个几个敢打扰他午睡的部员，他已经牢牢记在心上，“至于为什么要让花笼君去通知来栖君？当然是让花笼君收取报酬~”</p>

“报酬？”红日教练的声音得掉冰渣子。</p>

“你不要又想歪了，花笼君不是暴力份子，我也不是，不会采取‘揍一顿出气’，‘报酬’的意思是指来栖君的经验。”</p>

“什么意思？”红日教练沉声问道。</p>

乌丸监督又喝了一口酒：“来栖君对花笼君动手那么多次，仅仅是推迟回到学校和晚几天才知道抽签结果的惩罚，是不够的。他需要付出其他代价，这点來栖君自己也明白，只是他似乎不想付，就像一头拥有宝藏但还吝啬赠予一枚金币的龙。这可不行，所以我这位善解人意的监督，就给了來栖君一个主动付出代价的理由。”</p>

“彻底击溃白鸥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