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有那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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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那句“不会再阻拦你”似乎还回荡在耳边，那是熟悉的红日教练声音，但却是陌生的语气。</p>

红日教练在温情说话？</p>

红日教练允许自己在球棒球场加练？！？（划重点）</p>

那个被前辈和同级生称为“冷血魔鬼”的红日教练？那个厌恶自己同性恋身份的红日教练？允许自己加练？对自己温情？等等！这太奇怪了！不管怎么想都太奇怪了啊！</p>

花笼下意识抬头, 看到红日教练僵硬地收回手，看到红日教练不苟言笑的黝黑脸庞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也更加可怕了……抛去可怕这点不说，他不禁有些发怔, 那温情好像……不是错觉。</p>

花笼呼吸有些凝滞, 半睁的猫眼微微睁大, 如同北海道的雪般安静纯粹、冷淡遥远的棕色眼眸里, 平静到近乎漠然的情绪渐渐消融，那双水光湿润的眼眸变得软和起来，仿佛一只同时受到惊吓和惊喜的英国短毛猫。</p>

“真的可以加练？”花笼百感交集下, 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p>

“试行一周, 如果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立即停止！”红日教练面无表情强调。凶神恶煞的黝黑脸庞硬得像是岩石，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冷得像是讨债人在追债, 整个人又冷又硬，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充满震慑力和压迫力，气势凌厉逼人！</p>

“谢谢红日教练！”是熟悉的红日教练！是平常的红日教练！花笼松了一口气，随即涌上心头的是无尽欢喜~现在就想出去跑两圈！</p>

“……是乌丸监督提出的建议，你谢他去。”红日教练面无表情说道。</p>

“是啊，我是那么提议过, 不过不是被你否决了吗？真稀奇啊，你曾经明明那么激烈反对过这个提议, 还连续骚扰了我整整八天时间，就是为了让我打消这个主意。红日教练，你现在为什么又突然同意了？”乌丸监督熟练泡着茶, 背对俩人的他，头也不回地说道。</p>

“……”就算乌丸监督没有回头，红日教练也猜到了对方现在的表情，肯定是让他额头青筋暴起的笑容！</p>

“不仅突然同意，不先告知我一声就亲自告诉花笼君可以加训的事情，还做出轻拍肩膀的温柔动作。”乌丸监督端着泡好的茶，轻轻嗅着杯口上方的香气，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的颓废倦怠一扫而空，语气活泼地说道，“红日教练，你是准备接受我的建议，偶尔玩玩亲民路线吗？”</p>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将“玩”这个词汇带入教学内容和对学生的谈话之中啊！这里还有学生在啊！红日教练额头已经有青筋暴起！要是平时的时候，他早就怒对过去了！但是现在，他沉默中……</p>

“……”花笼默默打哈欠。所以红日教练是想和他亲近一点？听出乌丸监督话里潜台词的花笼，受宠若惊且心里瘆得慌，让他和红日教练亲近？还不如让他一整天躺在床上发呆、不做任何训练！</p>

乌丸监督喝了一口茶，转过来，看到同事的脸，爆笑：“哈哈哈哈哈哈，红日，刚才那句话只是我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的去亲近学生了啊！（红日教练的表情渐渐凝固）还选择了花笼君？不过也幸好选择了花笼君，不然其他学生会被你现在害羞的表情吓到做噩梦吧！好可怕！哈哈哈哈哈哈！”</p>

一连串恶作剧成功的笑声，回荡在格外安静的办公室里。</p>

红日教练：“……”</p>

花笼：“……”</p>

红日教练开口让花笼闭上眼睛两分钟，等对方照做之后，他快步走到向沙发区。</p>

花笼闭着眼打哈欠，假装自己不存在，他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p>

等他睁开眼睛后，不动声色的往沙发区一瞥。乌丸监督在沙发上瘫成一条颓废倦怠的咸鱼，阴郁的双眼无神，有一下没一下打着哈欠，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头发乱得跟鸟窝差不多，前襟皱巴巴的像是被人拽着衣领一边摇晃，一边疯狂咆哮……好吧，事实上就是那样，他都听到了。</p>

红日教练心平气和站在花笼面前，嘴角僵硬地扯了扯，似乎是想露出笑容，但尝试两秒后，在花笼惊悚的目光中干脆利落放弃这个念头。</p>

“花笼君，可以让你在棒球部加训，但是有条件限制。”红日教练面无表情说道，眼神不知为何格外的冷酷。</p>

“是！”花笼抬头挺胸站得分外笔直。</p>

“一、加训只能在周一到周五，周末禁止！”</p>

“……好的。”一瞬间，花笼的背部似乎没有那么笔直了，心中的训练项目菜单上的“周末疯狂输出套餐”默默划掉。</p>

“二、必须确保每天的睡眠时间、用餐时间、上课时间、休息时间、与队友沟通的时间。”社团活动时间和配合投手投捕时间不用提醒，花笼君绝对不会省略或翘掉。</p>

“…………好的。”花笼的背部似乎弯了弯，缩减睡眠时间和用餐时间、时不时翘课（划掉）请假去训练、将休息时间填满训练、与队友沟通时间……这个跳过，总之，各种见缝插针的训练项目，没了，什么都没了。</p>

“三、一旦身体不舒服必须前往医务室！如果矢内医生做出‘不可以继续高强度训练’的诊断，你必须放弃！”红日教练表情异常严厉。</p>

“好的！”这个花笼没有意见。</p>

“四、暂时空着，等我想起来再补充。”</p>

“啊？”</p>

“你有意见？”红日教练眼睛一瞪。</p>

“没有意见！”花笼秒答。</p>

“五、以上四点所有解释权归本教练所有。”</p>

“……”花笼一脸生无可恋。</p>

“哈哈哈哈哈哈！”乌丸监督看到花笼从双眼闪闪发光到小脸没了精神，从笔直到松松垮垮的站姿，毫不客气发出诚挚的嘲笑声！还拍手叫好！</p>

红日教练：“……”锐利冷飕飕的视线恶狠狠扎向乌丸！</p>

花笼：“……”半睁的猫眼静静看过去。</p>

乌丸监督做了个“你们继续”的手势，满脸愉快的笑容坐起来，喝茶，吃点心，看红日和花笼的笑话，好不美哉~</p>

花笼无视搞怪的乌丸监督，连打了三个哈欠。</p>

红日教练忽略搞怪的同事，就花笼加训的事情又认真交代了几句，交代完，沉默了两秒，他说：“花笼君，我理解你迫切变强的心情，但是，所谓的强大是不可能一蹴而就，棒球不是埋头训练就可以变强的运动。实战！必须经过一定数量且艰难的战斗，你才能真正意义上变强！”</p>

接着，他身体僵硬且动作不协调地抬起手，仿佛在泥沼里艰难前进般缓慢地伸向花笼，一顿，犹豫了一秒，继续伸过去，轻轻按了一下花笼的肩膀，就像是拂去尘埃般轻柔，很快，又以快上几倍的动作收回手。</p>

“不要着急，相信你的队友，依靠你的队友，脚踏实地朝着目标前进吧。”红日教练沉声，“你已经很努力了。”</p>

“……”虽然不是平常的红日教练，但也是红日教练，透着温情的红日教练。花笼条件反射抬起手摸了摸刘海，掩饰自己不自在的表情，他没有回话，而是很用力点了点头。</p>

“身为运动选手，记得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更多一些珍惜自己。”红日教练又说。他显然不习惯说这种话，但还是露出笑容，注视着花笼的眼睛说道。</p>

“谨记红日教练的教诲。”花笼郑重行礼道谢。不过，到底要不要告诉红日教练，他现在的笑容既扭曲又狰狞、就像是手持铮亮菜刀的屠夫要宰猪一样？他承受得住，其他人看到可能真的会做噩梦。</p>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温情脉脉起来。</p>

红日教练再次郑重且简短交代花笼要把握加练的尺度，交代完又让花笼重复一遍，直到确定花笼真的听进去后，他才结束关于加练的唠叨（划掉）交代。</p>

“花笼君。”红日教练声音稍显柔和地开口，柔和的程度差不多是千分之一，几乎听不出来。</p>

不过花笼是一位敏锐的人，自然察觉到那份基本等同没有的柔和，于是，他半睁的猫眼也弯出柔软的弧度，很是轻松应道：“是。”</p>

红日教练从乌丸监督办公桌上拿起厚厚一叠文件：“你看这个。”</p>

“什么文件？”</p>

“你这个月的投诉书。”</p>

“……”花笼瞬间没声了。</p>

“最上面那份文件，就是足球部监督刚刚带过来的。”</p>

“……”花笼持续沉默。</p>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尴尬。</p>

“花笼君，恭喜你，虽然你只是一年级，但你已经成为棒球部历史上被投诉最多的部员！而且，因为你与你的班主任沟通时喜欢（特别重音）用点头和摇头的方式，所以，关于你的全部投诉书，都交给了我处理。”乌丸监督适时插话，语气带着“我一点也不生气”、“真拿你没办法，是的，稍微有点火大”、“托你的福，工作量增加了”的情绪递进。</p>

气氛越发微妙，但总体来说还是温情。</p>

红日教练开口：“我仔细翻阅了每一份关于你的投诉书，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因为你无视他人。”</p>

“哦。”花笼应了一声。还好，红日教练的语气依旧带着一丝等同没有的柔和。</p>

红日教练咆哮声毫无预兆响起。</p>

“花！笼！泉！水！你当我是在夸你吗？你清醒一点！本教练是在训斥你！哪怕是打声招呼也好，你至少出个声啊！对自己的班主任只是点头和摇头成何体统！直接无视自己的科任老师又是什么操作？不要开玩笑了！花笼泉水，你听好了！高中生活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