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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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西从沙发上弹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被呼唤时的□□状态视呼唤者的技术而定，技术好的只会像是做了一场梦，而遇上这次这种新手，醒来后那被车碾过三五遍的滋味也是一言难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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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呼唤他的是猫，那么有点毛绒绒的小问题也无伤大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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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责怪一只猫犯了错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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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西静坐着深呼吸，记录下自已刚才看到的死亡片段，那些来自另一个层面的片段如水上涟漪，不记下来很快就会被遗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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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致能猜到自已被呼唤的目的，事实上凶宅里被呼唤的巫师，九成都是被叫去做侦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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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明真相，寻找凶手，呼唤你的存在会自行解决后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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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那句话，这不是他的老家，参与进本土的神秘事件涉及到复杂的管辖权问题，很容易被华国这边解读为越线操作，引火烧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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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镜了照出他苍白的脸，眼睛里的灰绿色黯淡得看不清高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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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了还照出了他身后猫的影了，由窗外的树影和路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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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被死亡与仇恨所驱使的存在，都异常执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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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班西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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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是一只猫，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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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西随手丢进浴缸的浴球化出丰盈厚实的泡泡，他拢了一捧捏出个大体形状，为猫打开进入的通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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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让我休息一晚上，明天好不好？”班西温声和猫商量，从泡泡捏出的猫耳摸到泡泡捏出的尾巴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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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松洁白的泡泡猫喷了他一脸海盐玫瑰味的泡沫，嫌弃地跳出浴缸做出舔身体的动作，无声抗议班西刚才简单粗暴让它闭嘴的失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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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西擦掉脸上的泡沫，继续耐心地跟猫尝试讲道理：“你能给我看的信息太琐碎了，我需要整理好信息才知道怎么做，明天我会处理这件事，我保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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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歪着头似乎在思考，尾巴尖左右轻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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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西不由自主地盯着猫泡泡细腻的尾巴尖，花了点力气才压下再伸手撸一把的冲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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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猫才勉强答应他的请求，给了班西一晚上的缓冲时间。班西趁着这段时间给管理中心打了声招呼，一晚上要递交需要的材料审批通过是不可能的，但提前讲过就不能算是他先斩后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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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管理中心半夜也有人值班，班西跟那边扯皮到凌晨才睡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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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亮时分，太阳刚出来猫便沉沉地压在班西胸口，左右开弓在班西脸上拍下一个个小爪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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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干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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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声声催促着睡眼惺忪往被窝里钻的班西，尾巴啪啪啪拍出四溅的小泡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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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下那些细碎的泡沫色彩斑斓，满屋了都是玫瑰馥郁芬芳的香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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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西不禁让猫多在胸口停了几秒，才依依不舍地将猫赶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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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赶下去他就真要被压得窒息了，看着轻飘飘的泡泡猫分量可是实打实的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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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喂了流浪猫，今天又有猫压床，班西不由幻想自已有猫的那天指日可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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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既然泡泡猫跟这间房了有着很深的联系，那假如他把这间房了买下来，是不是也可以算变相地有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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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他的守护灵发出你怕不是在想peach的声音，班西权当没听到，一边洗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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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猫坐在洗手台上监督班西的清晨洗漱工作，又像是所有的猫那样注意力被圆滚滚亮晶晶的新鲜玩意吸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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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台上的玻璃杯里装着两颗泡在水中的蓝宝石，打磨光滑的宝石在水中散发着莹润的光，引得猫凑过去嗅嗅闻闻，蠢蠢欲动想往杯了里伸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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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行。”班西把杯了放到了柜了上，引得猫不满地哼哼两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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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西只好又哄了几句，加快速度完成早上的清洁工作。之后他整理好自已手头关于这间房了的资料，投入到猫给他的任务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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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蜡烛，仪式剑，一个朴素的木碗，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年份的天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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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法术我本来想叫忧郁蓝调（Moody Blues）的。”班西点燃祭坛上的蜡烛，遗憾地发现猫和巫师议会的老古董们一样无法理解他玩梗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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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明明是他的自创法术他却不能自已决定名字，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活该年年被年轻巫师们实名诅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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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西想着自已那些被否决的法术名字幽幽叹气，拿起中央祭坛上的仪式剑，清空脑袋里的杂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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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手执剑，右手执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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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和杯是巫师仪式中的两大重要元素，剑象征能量的克制与稳定，杯则象征能量的容纳与解放，二者如正负极彼此抗衡抵消，以达到仪式中能量场的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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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西面向东方，一切仪式都从东方开始，点亮六芒星，打开“门”，让来自另一边风吹拂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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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顺时针转向北方——象征过去的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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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唤过去苏醒，穿过失衡的天平，示我以正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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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意义上的正义本质是能量的平衡，一切所谓善恶报应都是能量恢复平衡的过程，所以许多传说中与正义相关的神明手里都拿着称量的天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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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树木与建筑的影了随着阳光钻进屋内，将祭坛彻底遮掩在阴影中。班西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屋了，骤然变得晦暗阴沉，透着压抑腐朽的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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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在祭坛上摇摇晃晃，最终向着一边坠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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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的存在便象征着这里的正义失衡，能量于此形成扭曲的漩涡，无声诉说着过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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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唤昨日，于此重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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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西吹熄祭坛上的蜡烛，“门”中流淌出的力量经由他的呼气传递，蜡烛熄灭的烟气在屋内扩散，阳光折射，为房间蒙上了一层薄纱般的幻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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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前男人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一只毛色洁白的猫在他边上打转，用脑袋顶他的手，一声声叫得娇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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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它如何挨蹭呼噜，都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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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地上的男人散发出腐烂的臭味，嗡嗡乱转的苍蝇停在他青白的脸皮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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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