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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惜书疾步走了进来,躬身禀道:“大房那边出事了,好像大夫人晕倒了,大老爷已命人去请郎中了。”
“大奶奶怎么会突然晕倒?”雨轻放下碗筷,皱眉问道。
惜书颔首答道:“听说是大夫人看过泰山羊家送来的信后,就立时晕倒了。”
雨轻不由得偏头看向崔意,崔意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大概是羊太守出事了,”钟雅皱眉说道:“只怕泰山赈灾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
雨轻微怔,在她想来,羊邈出自泰山羊氏,即便真的犯了事,只要不触及到谋逆的大罪,朝廷应该不会处置他的,顶多被罢官去职,自是性命无忧的,可是大奶奶看信后已经承受不住,就能猜出羊邈多半是牺牲了自己,成了弃车保帅的那颗棋子了。
次日朝堂之上,当贾后将一封认罪书丢到大殿之中,群臣为之震惊,张华将那认罪书仔细看过后,面色甚是凝重,良久不语。
“羊侍郎,前几日你还特意进宫献上珊瑚树,原来都是为了你的弟弟,不过在本宫心里,你还是恪尽职守的忠臣。”贾南风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
羊邈正是羊侍郎的弟弟,他赶紧双膝跪地,叩首道:“臣惶恐。”
“你确实应该惶恐。”贾南风道,“昔日羊太傅(羊祜)清廉正直,屡建功勋,名德远播,眼下你们泰山羊氏却出了个不忠不孝之徒,真是把泰山羊氏的脸面丢尽了,若是羊太傅泉下有知,又岂能安宁?
”
“臣自知难逃其咎,自请辞官,以赎罪行,还请皇上允准。”羊侍郎深感自责,声音颤栗。
贾南风看了一眼司马衷,见他仍旧阖目不语,她便转面问张华,“张司空,你觉得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张华思忖片刻,走至殿前,躬身回道:“羊邈在临死前既已写下认罪书,将多年的罪行全都陈述出来,也算是幡然醒悟了,罪不相牵连是自古以来的法典,羊邈虽然犯了罪,羊侍郎并无直接参与其中,自然不必就此辞官。”
这时大殿之内有人冷哼了一声,慢步走了出来,正是尚书左仆射王衍,他颔首说道:“张司空说羊侍郎并未参与其中,多半是在有意袒护他。”
张华神色镇静,并不作答。
只见王衍冷声说道:“羊太傅曾经说过,待东吴平定之后,他当戴上隐士的角巾,东回故里,一个贫寒之士能够身居重位,倚仗皇恩,权势越盛,越要严于律己,以免遭受众人的非议,更明言汉朝弃官归农的疏广就是他的榜样........”
“而且羊太傅还叮嘱过子女们,作为人臣,不可私下置办太多产业,因富而骄,就会产生怠惰的想法,拥有的财富越多,过失也会增多,只会招人怨恨,并让子女们谨记此言。”
王衍再看向羊侍郎,笑道:“羊邈身为泰山郡太守,不尽心治理一郡百姓,反而大肆侵占田地,更在泰山发生灾情期间,不顾灾民疾苦,私自挪用朝廷赈灾粮,这般贪婪行径真是让人不耻,泰山羊氏子弟这样表里不一,只怕里面藏污纳垢的事情还有许多,难道羊侍郎简单一句辞官就想推脱了事吗?”
乐广则安静的站在一旁,心道:王衍是羊祜的堂甥,曾来拜见羊祜陈述事情,挥麈谈玄,口若悬河,滔滔雄辩,羊祜对他很是不喜,甚至还当众对宾客说:“王夷甫(王衍字)此人崇尚虚浮,若是凭借盛名身处高位,伤化败俗,必是此人也”。西陵之战时,羊祜更是想要按军法处斩王戎。自此王戎和王衍都心存怨恨,言谈中常常攻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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