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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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往王府送拜年帖的官员, 以武将居多，文官不过零星几个。剩下几个，都是些无实权的公爵勋贵人家。</p>

安长卿看了看, 竟然还看到了几个上辈子的熟人。</p>

“褚安良, 师乐正与王爷交好？”安长卿瞧着名录上的名字不太明白。上一世他深居王府，对朝堂军中局势不太明了。但唯一知道的是，褚安良与师乐正曾经帮着废太子围攻邺京。只看这一点，这两人就该是萧止戈的敌人。</p>

他心里暗暗警惕, 明面上却装作不懂试探地问萧止戈：“今年要给两位柱国备帖子和年礼吗？”</p>

“不必。”</p>

萧止戈接过名录，拿了只毛笔在两人的名字上画了个叉，又耐心给他解释：“大邺如今有六位柱国大将军。赵信崇坐镇蕲州遂州, 是太后娘家兄弟，但年事已高, 已不能战；薛岂坐镇禹州雍州, 背后是舒家暗中支持, 乃是舒贵妃一党；申屠孛坐镇肃州郴州, 明面上中立, 但暗地里却忠于父皇；褚安良与师乐正是两个墙头草, 行军打仗不行, 见风使舵揣摩上意倒是十分拿手。”</p>

“两个老滑头谁也不想得罪，年年都往王府送帖子。不必放在心上。”</p>

安长卿见他言辞间多有轻蔑, 显然并不亲近这二位柱国, 便暗暗放下了心，想着以后再找机会提醒一番。</p>

将他所说认真记在心中, 安长卿又问道:“那还有一位呢？”</p>

萧止戈笑了笑：“还有一位夏侯商夏将军，乃是我的恩师。我刚从军时，便是投在他军中。”</p>

当年萧止戈请命从军，安庆帝大怒，只说若是从军，不得以皇子身份入伍，更不会有护卫随行。若是死在了战场上，更不会有人替他收尸。萧止戈那时毅然决然地应下了。唯有一个请求，便是投入夏侯商军中。</p>

夏侯商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刚正不阿，安庆帝当下便应了。却不想这正是萧止戈多番筹划的机会，从此蛟龙入海，一飞冲天。</p>

“那我给夏将军额外备一份年礼？”安长卿闻言道。</p>

“不用。”萧止戈摇头：“老师素来刚正，不收礼也不送礼。而且对外，我与他关系并不和睦，你只心中记着就好，别的不用做。”</p>

安长卿应下，又指着剩下那些人道：“那这些人要怎么安排？”</p>

萧止戈迅速扫过，拿笔圈了几个人出来：“这几个不用理会，剩下的若是今年还送，按例回礼便可。”</p>

……</p>

按照萧止戈的点拨，安长卿重新拟出了一份名录交给王富贵，叫他按名录行事即可。萧止戈并没有什么亲近的长辈，也不用亲自登门拜访。倒是省了不少事。</p>

王富贵临要退下，安长卿又叫住了他，想了想道：“再以我的名义，备一份拜年帖和年礼送去长公主府上。”</p>

长公主的一番话他多少还是听进了心里，上一世直到他死，也没听说长公主对萧止戈有过不利，既然如此，不说交好，结个善缘是没错的。</p>

只是怕以王府的名义送去，萧止戈知道了要不高兴，干脆便以他自己的名义送去。</p>

***</p>

年节里闲时多，时间过得飞快。安长卿没事就在书房里看看书，偶尔也跟着萧止戈学学拳法。转眼间便已经到了元宵。</p>

元宵节这日，邺京会有盛大的花灯节。城内各处提前好几日就已经准备了起来，不只是大大小小的酒楼摊贩，就连京兆府和禁卫军也全都出动，配合元宵灯节做准备。</p>

安长卿长这么大还未去看过花灯节，往年安家倒是会在酒楼订座，安家的小辈都会去，但从来都没有安长卿和安娴钰的份儿。</p>

如今听王富贵说起，安长卿便有些意动。</p>

他磨磨蹭蹭地去寻萧止戈，将王富贵送来的帖子放在他面前：“望仙楼送来的帖子，说给我们留了最好的位置。王爷去吗？”</p>

望仙楼是邺京最好最大的酒楼，平日里不少达官显贵都喜欢上望仙楼喝酒赏景。到了灯节这个时候，望仙楼的雅间更是千金难求。早被身份贵重的熟客们包圆了。</p>

没想到望仙楼会特意留位，还叫人送了帖子过来。安长卿嘴上虽然是在询问，但黑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p>

萧止戈虽然对灯节无甚兴趣，却也不舍得拂了他的兴致，只能说去。想了想又道：“娘和钰儿在府中无事，不如一起出去看看吧。”</p>

安长卿一想也是，便道：“鹤岚和周伯母也去吧，难得出趟门。”</p>

这么说定了，安长卿便叫安福去传信，另又叫门房备了马车。等到了天色擦黑时，一行人分两辆马车往望仙楼驶去。</p>

……</p>

天色才擦黑，街道上的花灯就都亮了起来。大街小巷上都是提着花灯的游人。就连平日里少出门的深闺小姐，这一天也都出来看热闹。</p>

安长卿撩开帘子往外看，五彩的灯光映照他脸上，少了故作的老成稳重，倒是多了几分孩子气。</p>

萧止戈坐在他身侧，见状道：“若是喜欢，以后每年都来。”</p>

“好啊。”安长卿回头看他，笑容映衬着车窗外的灯火，璀璨万分：“王爷陪我一起来。”</p>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萧止戈掩饰一般地看向外面，轻轻“嗯”了一声。</p>

望仙楼客似云来，各家马车都停在酒楼门前，等着小二接引入内。安长卿左右四顾，还依稀看到了几张熟面孔。</p>

将名帖交给小二，安长卿一行人随即被引上楼。</p>

望仙楼一共三层，每层六个雅间，占地极大。其中第三层观景视野最好，可俯瞰整个邺京景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