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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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忐忑地说完，安长卿目光一瞬不瞬地凝着他：“若是我没有及时筹集粮草送来雁州，那前面一个梦，便已经应验了。”</p>

萧止戈面色凝重，沉吟片刻道：“登基后呢？”</p>

踌躇片刻，安长卿还是道：“登基后你杀了不少官员，又大兴战事，以致民怨沸腾……后来、后来废太子联合褚安良和师乐正，打着“斩暴君还正统”的旗号，联合流民围攻邺京，你……战败身死。”</p>

怕他不信，安长卿又特意强调：“迄今为止，我做过的梦都应验了！”</p>

萧止戈却摇了摇头：“不是不信你，只是你没发现？这些梦里都没有你。”</p>

安长卿哑然，睁大了眼睛瞧着他，愣愣地说不出话来。</p>

是啊，这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他从未参与过，如何会有他？</p>

萧止戈回握住他的手，与他并肩立于城墙之上，缓声道：“梦里的事，我并非不信。以大邺面前的状况，会发展至梦中情形也并不意外。而我，亦不会坐以待毙。”</p>

他回头看向安长卿：“若是没有与你成婚，我大概会像你梦中那样，扳倒太子和舒贵妃，逼着父皇传位于我。但现在情形又有不同。”</p>

他眼底漾起温柔：“有家室的人，总要稳妥些，多为家人打算。”</p>

安长卿微微张大了嘴，神情还是呆呆的：“那你不争皇位了？”</p>

“当然要。”萧止戈眼中锋芒乍现，沉声道：“不管是太子和老三哪个一个登基，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要想自保，就必须站得比他们更高。”</p>

“那要怎么做？”安长卿面露不解。</p>

萧止戈见状抬手轻抚他的面颊：“父皇与这江山，都撑不了多久了。”说着他凑在安长卿耳边耳语几句，安长卿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后又笑了。</p>

“梦中预兆或许会成真，但万事万物变化繁多，不可捉摸。真的，未必就不能变成就假的。就像此次雁州困局，不就没有应验？”萧止戈道：“所以，梦里的事，你不必太放在心上。”</p>

被他一番开解，一直压在安长卿心头沉甸甸的往事都轻了几分。萧止戈说得没错。上一世是上一世，这一世有他，有他与萧止戈同心协力，总不会比上一世更差的。</p>

眉眼舒展开，安长卿歪歪头，故意将头搁在他肩膀上，咕咕哝哝道：“以前怎么没觉得王爷这么会开解人？”</p>

萧止戈顺势揽住他，叫他靠得更舒服一些：“日子长了，都会知道。”</p>

安长卿哼唧一声，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又道：“若是真的……那我们不是没多久又要回邺京了？”</p>

“也不会这么快。”萧止戈道：“先把外患解决了，再来应对内忧。雁州战事至少还要两三个月。北狄这次损失惨重，呼延勋不会轻易退兵，不然回了北狄王庭，他没法交代。”</p>

“那我倒是有个主意。”安长卿一听不用那么早回邺京，又振奋起来，将自己在街上的发现一股脑地说了。</p>

“若西蜣翡翠与大邺翡翠一样，那我们完全可以从梁州边界低价运回来，再运到邺京高价卖出去！”</p>

萧止戈倒是没有注意到街上这些小东西，没想到他来一趟还能有此等发现。沉吟一下，道：“若是匠人看了无误，我便给常在昌写封信，可以拉他入伙，届时再想办法运往邺京还有南边去，想来能挣不少银子。”</p>

这些年大邺内忧外患，并不与周边的西蜣和雨泽通商，大多时候是相安无事的处着。但三国之间边界相邻，也防不住两边百姓互通。若是这西蜣翡翠是真翡翠，那想办法从西蜣低价收回，又或者直接派兵将交界处的山脉占了，开采翡翠运往南边富饶州郡买卖，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p>

萧止戈心中有了主意，看向安长卿眼神愈发柔和，低声道：“我总觉得，喏喏像是上天送到我身边的福星。”</p>

自从两人成亲，几乎没有不顺心的时候。成婚的这半年，更是他二十年来最快活的半年。</p>

“王爷什么时候也学会花言巧语了？”安长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p>

闷葫芦偶尔说两句好听的情话就够叫人惊讶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还不带停的。</p>

萧止戈神情无奈，认真道：“不是花言巧语，是真心话。”</p>

安长卿抿唇，极力克制着嘴边的笑意。连上挑的丹凤眼都微微眯起，却终究藏不住心里的欢喜，他微微仰着下巴，像个被夸奖了的小兽一般，睨了男人一眼，抿着笑意道：“那以后我也继续保佑你。”</p>

“嗯。”萧止戈眼中也含了笑，牵着他往城墙下走：“往后就靠喏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