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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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脸亲切地将人扶起来，口称申屠将军，态度十分亲和客气。申屠胥打量着他的模样，实在不愿意相信谢陵所说的投毒之计会是三皇子提出来的。</p>

将三皇子一干人等迎入府中，众人简略寒暄一番便开始说正事。三皇子高坐上首，端着一盏茶听众人发表意见，等一圈人说完了，他才沉稳地开口：“各位的想法都不错，不过我却有个更好的法子解决这次动乱。”</p>

申屠胥看着他含笑的面孔，莫名一阵毛骨悚然。接下来，他就听着三皇子神色淡然地说出了投毒计策。</p>

屋中其他将领神色不明，却谁也没有先反驳。申屠胥咬咬牙，犹豫几息，起身道：“殿下的计策颇妙……只是……”</p>

三皇子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p>

“只是前日白丁军中有一名道士早就算出了殿下会用此计，如今不仅白丁军中，就连肃州百姓也大半都知晓了。若是依然用此计，怕是他们早有防范和应对……”</p>

“不可能！”三皇子一愣，接着眯起眼，神色有几分阴沉。这计策除了父皇和廖道长知道，其他人他从未透露过。外人怎么可能知道？</p>

申屠胥继续劝说：“如今城中都已经传遍了，还有小儿编成了歌谣传唱，随便一打听便能知晓。”</p>

三皇子重重坐回座位上，阴恻恻道：“若是投毒不成，那便强攻好了，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p>

“这……”申屠胥神色又现犹疑，吞吞吐吐道：“可那白丁军的两个首领听闻殿下出兵的消息，已经望风而逃。昨晚白丁军才派人来向末将投诚，表示愿意归顺。”</p>

三皇子：“……”</p>

怒瞪着申屠胥，三皇子咬牙切齿道：“还有什么事，申屠将军不如一次性说完罢！”</p>

这回申屠胥倒是答得飞快：“再无别事。”</p>

投毒是不成了，打也打不起来。三皇子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神情狰狞道：“我先写信回去，请父皇指示。这帮乱民敢造反，就算归顺了，也决不能轻易放过！”</p>

***</p>

雁州。</p>

谢陵赶回雁州后，先去将军府向萧止戈禀命情况。萧止戈听完便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接下来就看季大人的本事了。”</p>

谢陵想到他最后一招，实在是压不住眉梢喜意：“将军这招真是高，若是能把这些百姓弄到雁州来，那是再好不过。”</p>

雁州地广人稀，连年战事死伤无数，人口一直不丰。若事情真按照萧止戈的预料发展，能将这些造反的“乱民”流放到雁州来，那实在是雪中送炭。</p>

“且等等邺京的消息吧，不会太久。”萧止戈瞧他一身风.尘仆仆，道：“你回去休息。我把这消息告诉王妃去，他为这事担忧了几日了。”</p>

谢陵知道这就是在委婉下逐客令了，行礼后利落告辞。</p>

萧止戈则大步去寻安长卿。</p>

等消息的这几天，安长卿一直睡不太好觉，还时常心悸。安福给煮了安神汤，结果一口没喝下去还吐了。请了胡是非来把脉，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萧止戈这几日都是哄他到半夜，才能勉强让他睡一会儿。</p>

寻过去时，安长卿正在院中凉亭下看书。</p>

这些日子晚上不好睡，白日也不犯困，他干脆把曾经看过的书都找出来，再一遍遍翻阅过，看看有没有什么记载能帮上萧止戈的忙。</p>

“又在看书？”</p>

萧止戈在他旁边坐下，给他把手边的茶水添满。</p>

安长卿“嗯”了一声，眼下有些憔悴青色，不过精神还不错，有些高兴地指着书上一处道：“我正要去找王爷，你看看这个。”</p>

萧止戈接过书，发现是本见闻杂记。安长卿指着的那段，讲得是笔者在某处遇见的趣事。</p>

笔者言：某日至拜县，遇一杂耍技人，将火.药碎石置于竹筒内，可射五步。技人不慎，多添火.药，碎石伤路人，遂被捕。</p>

这故事以前安长卿看着就是会心一笑，现在再读，却觉得其中大有可为。</p>

火.药放在竹筒内，可将碎石射出伤人，若是再多添火.药，将碎石换成其他东西，岂不是可以当做御敌武器？</p>

只不过安长卿对军中武器制造不太明了，只能先让萧止戈过目。</p>

萧止戈凝目把这一段话看了许久，忽然笑起来，抓着安长卿的手道：“喏喏真是我的福星。”</p>

安长卿有些不好意思，抽回手，把书拿回来，装模作样地继续翻：“又瞎说什么？”</p>

萧止戈却摇摇头，认真道：“喏喏不知道，我研读太.祖著书时，书中就有提到过类似用火.药制成的武器，只是太.祖在位时没来及研制，后人又并未继承太.祖遗志。如今安长卿指出，他才又想起这一段，觉得确实可以试试。太.祖虽未成功，他却未必不行。”若是真可行，雁州又能多一道杀手锏。</p>

没想到真能帮上忙，安长卿兴奋的脸色都红润几分：“真的？”</p>

萧止戈点头：“明日我就召集军中工匠，叫他们去研究。”</p>

说完见他眉开眼笑，又道：“还有个好消息没来得及说，‘投毒’之事已经解决。若是不出意外，泗水的近万白丁军，会被‘发配’到雁州来。”</p>

笑着揉了揉安长卿的头，萧止戈温声道：“接下来喏喏可睡个好觉了？”</p>

安长卿眼睛亮晶晶，听见他的话又不服气地小声嘟囔：“也不全是担心泗水弄得，就是睡不着。”</p>

这话题不止讨论过一次，最后也没议论出个子丑寅卯来，萧止戈聪明地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低声道：“无妨，胡是非调配了新的脂膏，今晚必定能让喏喏睡个好觉。”</p>

安长卿瞪他一眼，红着耳朵看书，心里却暗骂：假正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