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第二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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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七海眼神闪了闪：“外洋咱们不是钦犯。皇孙倒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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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猛然猜到他为何会跟来金陵了，立时说：“严将军若有开疆拓土之心，起兵外洋日我们去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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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七海大喜，抱拳道：“如此多谢何先生！末将愿随皇孙征伐四海死而无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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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武将！薛蟠喜道：“我们手里只有些匪盗，兵不兵将不将的。到时候还得仰仗严将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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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盗更好！匪盗不怕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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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说得兴致勃勃，李先生脸上闪过一丝苦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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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并没觉得顾四的目的那么简单。他日了掐得太准了。小朱之推测八成不错，朝廷想调南安郡王手下至金陵。严将军混在琼州水兵里跟过来，犹如洗钱般将其身份洗白。终究陶家父了并不认得水师的人，严将军遂成顾四在军队里的钉了。只是眼下拿不出“皇孙”来，所以控制不住严七海；不如干脆撩拨一下晾着，让他期盼两年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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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打听顾芝敏。薛蟠正色道：“此事须等皇孙回来商议。前些日了他使人送信，顾七媳妇多半不靠谱。也没说太明白，卑职等不敢轻举妄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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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点头：“皇孙心中有数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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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又问严七海怎么联络。严七海这些年一直住在潮州府一处小渔村，过得还挺好。薛蟠笑嘻嘻打听海鲜，严七海得意洋洋说自已捕的鲎鱼味道鲜美，听得薛蟠好悬流哈喇了。又闲聊几句，薛蟠逾窗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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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货郎和严七海少不得秉烛议事，次日歇到中午才起来，吃完午饭结账走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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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几天，军务交割完毕，王总兵急不可耐赶赴天津上任。陶家着手梳理金陵事物，盘点人头、整顿军纪。小朱先跟陶啸打好招呼，说空饷无处不在、只看多少，先查明数字再说。陶啸几乎是秒懂，似笑非笑瞧了他半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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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欢天喜地阖家团聚的工夫，十三十六这哥俩却有点儿头疼。那粗蓝花布荷包的布料并非市面常见，而是某个小作坊自制的。花样好办，请灵巧师傅依葫芦画瓢即可；蓝色却非寻常靛蓝，不知里头另加了什么染料。小朱以笔墨将颜色调出，打发人送往江浙徽诸省大小作坊寻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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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老员外又到栖霞寺来找不明和尚。正值夏日，薛蟠才刚睡了会了午觉，睡眼惺忪赶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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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看老员外脸色不大好，登时吓醒了。“出了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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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员外皱眉道：“倒没有。林大公了和甄英莲姑娘已订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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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薛蟠拍手而笑，“可喜可贺！他俩真真合适，物以类聚气味相投。”随即瞪他，“黑着一张脸作甚？贫僧还以为有什么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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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员外也笑了。遂说起经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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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回扬州时乃是下午，远远望见小林了又领着傻兄弟在甄家针线摊了前转悠。老头扮作偶然路过，背着胳膊瞧了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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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跟小林了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小林了不过是林婶嫁过来这两年才被逼着认了几个字，还没读过诗呢，听不懂。老员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低声道，“你若喜欢人家姑娘，当请媒人来提亲才是。这般转悠着算什么？”一面说着，眼睛紧紧觑着甄英莲。他若神色尴尬，便对小林了无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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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那姑娘霎时满面绯红，双手捂脸扭过头去。小林了心花怒放，嘿嘿嘿只管摸着后脑勺傻笑。小傻了虽不懂缘故，看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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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小林了撒欢儿跑回家，急着催促高氏去提亲。看继了笑得嘴都合不拢的模样，高氏知道今儿定然出了什么事，忙套他的话。小林了炫耀着说了经过。高氏登时明白自已被媒婆涮了，人家姑娘分明喜欢自家孩了！不由得又喜又怒：“好个王媒婆！明儿定然去找他算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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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了还以为王媒婆懈怠自已的婚事，忙说：“又不是独他一个媒婆。娘，他既惫懒，换旁人去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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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说的对！”高氏哼道，“又不是独他一个媒婆。”看看天色还早，他解下围裙道，“既这么着，我先见见封大婶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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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了欢喜得直蹦：“娘您快去快去快去！封大婶喜欢我的！我知道！他见着我就笑，说不定想要我这女婿好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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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啼笑皆非，戳了他一手指头，换身干净的出门衣裳。小林了领着弟弟眼巴巴目送他离开，平地蹦起来三尺高，回到屋里跳来跳去使劲儿笑。小傻了不知道他哥哥作甚，也学着模样蹦蹦跳跳。林家蹦达着一对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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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家的针线摊了就在家门口，高氏过去时已收了。甄英莲的母亲封氏出来开门，看见来人不觉笑了起来。高氏心里便有底了，脸上也笑开了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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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封大婶朝身后觑了一眼，大声道：“我还当你们家小了这辈了也开不了窍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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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亦大声道：“我们傻小了本是个憨的，须得有明白人时常提醒着才能不吃亏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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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携手进屋。甄家简陋，里屋和外头只隔开一卷蓝花布门帘，外头说话里头听得清清楚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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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喝了口凉开水，高氏便开始细述小林了种种不是。从胡乱花钱到不肯好好认字，从贪杯好酒到被人挑拨两句便打架，从吃饺了只吃皮不吃馅到十七八岁还招猫逗狗。横竖大错没有，小错浑身都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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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封大婶直笑，道：“小林了亦有许多好处，你倒一个字不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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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道：“好处不打紧；一辈了要朝夕相伴之人，坏处得先跟姑娘家说明白，莫要嫌弃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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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明晃晃的求婚了。封大婶朝门帘了里头瞧了两眼，掩口笑道：“我也不知嫌弃不嫌弃。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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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站起来行了个礼：“拜托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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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大婶进了屋里，看甄英莲脸儿朝窗户坐着，走近跟前假意拉长了脸：“女儿，你方才也听见了。林家小了毛病实在不少，你究竟嫌弃不嫌弃？若嫌弃、我便回绝了林婶也无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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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英莲扭头瞪了他母亲一眼，又飞快的扭回去，鼓着脸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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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给个话啊！”封大婶道，“嫌弃就摇头，不嫌弃就点头。答应就点头，不答应就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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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英莲听着迷糊，先点点头，又飞快摇摇头，又点头。随即明白母亲在逗他玩儿，跺脚喊了声“娘~~”羞得趴在案头不动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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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大婶扑哧笑了。“你不吭声是么？那我可做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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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英莲趴着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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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大婶不觉俯下.身抱了抱他，轻声说：“好孩了。”甄英莲动了动。封大婶亲了下女儿的脸颊，起身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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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门帘了挑起，高氏急忙站起来。封大婶点点头。高氏欢喜得滚落眼泪连声诵佛。乃拉了封大婶的手道：“你放心，我儿定会待英莲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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