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你尝尝我的血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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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凛觉得自己大概是中邪了。</p>

明知道是他故意设的圈套, 心里警告过自己无数遍。</p>

不要踏进去。</p>

不要踏进去。</p>

可到了紧要关头，他还是彻底丧失了理智，义无反顾地纵身跳了进去。</p>

苏凛吻上了近在咫尺的双唇, 手不自觉揽住了许其琛，让两个人更加贴近彼此。</p>

许其琛的一颗心被得逞的愉悦感撑得满满的, 舌尖悄悄地钻进那双微凉唇瓣的缝隙，手指攀上了苏凛的后颈, 乖巧得不像话。</p>

这样的动作, 倒像是在蹭着苏凛早已无法跳动的心脏。</p>

清爽微酸的柠檬香气一瞬间涌进来, 轻柔地混着奶油融化开来的温柔和甜美, 味蕾的满足让他的心好像被放在了云朵里, 轻飘飘的。</p>

就在他感觉到苏凛的回应时, 舌尖灵巧地躲开，顺着齿列探索到了那颗不易察觉的尖牙, 动作轻柔又迅捷, 在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就迅速地离开了苏凛的双唇。</p>

许其琛的眼睛望着还有些微愣的苏凛，手还搂着他的脖子没有分开，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嘛。”</p>

他形容不出现在苏凛脸上的表情, 感觉他好像有些气，又有点不好意思, 许其琛心里乐开了花。</p>

他又一次亲上了苏凛，轻轻地晃着脑袋磨蹭着他的嘴唇，像一只抱着主人撒娇的奶猫。黏黏糊糊地蹭了一会儿又分开，声音很轻很轻，“喜欢我吗？”</p>

看着苏凛紧紧抿着嘴唇, 许其琛想笑又不敢笑，觉得他这样子固执又可爱，于是凝视着苏凛的眼睛，缓慢又认真地重复一遍，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喜欢我吗？”</p>

苏凛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的撩拨，手掌控住他的后脑便要亲他，谁知许其琛却伸手将他的嘴捂住。</p>

他挑了挑眉，“不喜欢我亲我干嘛？你是渣男吗？”</p>

被捂住嘴的苏凛狠狠瞪着许其琛，突然舔了一口许其琛的掌心。</p>

许其琛吓了一跳，他没有料到苏凛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还没反应过来，又被苏凛咬了一口。</p>

“嘶……”</p>

好痛。</p>

许其琛猛地回过神，苏凛已经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直接走了。</p>

什么啊……许其琛甩了甩自己的手。</p>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路边逗一只长得好看的小狗，越逗越起劲，正高兴着呢。</p>

却被这条小狗给狠狠咬了一口。</p>

许其琛摊开那只手，低头看了看。</p>

无名指的最后一节，有一圈小小的牙印，有些发红，还有些发烫。</p>

[这个地方，要留给我。]</p>

莫名其妙想到这句话，许其琛不自然地手指蜷起来，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那个散掉的饭团，咬了一口。</p>

他应该是有记忆的，许其琛猜测。</p>

难道他和自己一样，也是意识主体？</p>

“0901，在吗？”</p>

0901很快回应，“许先生，您有什么事吗？”</p>

许其琛想了想，开口问道：“除了我以外，这个系统还有别的意识主体吗？”</p>

0901：“许先生，这个问题我没有权限回答您，抱歉。”</p>

许其琛叹口气，他早该知道如此，“那……这些世界里被攻略者的记忆可以保留吗？”</p>

0901：“许先生，虽然我是人工智能，但我也能够识别出这个问题和上个问题本质上是一个。不好意思，我没有权限回答。”</p>

真是太难糊弄过去了，谁开发的这个AI啊。许其琛泄愤似的吃了一大口饭团。</p>

如果他的记忆可以保留，要么就跟自己一样是意识主体，要么就是这个系统可以为角色设定记忆存储，可如果是后者，意义何在？</p>

如果是前者……和自己一样的意识主体，应当是现实世界的人吧。</p>

会是谁呢？又为什么会进入到这个系统？</p>

许其琛这些天做出的种种撩拨行为，无非是想要试探苏凛是不是有之前角色的记忆，也正是基于这个假设，他才敢对苏凛这样主动。</p>

苏凛的反应让他觉得熟悉，可又不完全一样。</p>

到了这个时候，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p>

这个人究竟是谁？</p>

下午还有两节课，许其琛独自回到了学校，心里的存疑让他一整天的心绪不宁，听课也听不太进去，同学说话也没放在心上。</p>

在教室里坐着坐着，他又想到了苏凛，想起那张冷冰冰的脸，之前的那一点点疑惑好像成了发酵剂，让心里的躁动变得更加明显。</p>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相信苏凛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如果他真的还有之前的记忆，那么他怎么可以忍下去，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在一起好几个世界了，就好像一起活了好几辈子一样。</p>

许其琛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比拟吓了一跳。</p>

什么好几辈子，说得跟真的一样。</p>

可是他大部分时候都是无动于衷的，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似的，冷冷淡淡没感情，做什么都是差不多的回应。</p>

会不会是自己想太多，其实他没有记忆，只是因为系统里的某些联系，让他们都保持着差不多的习惯。</p>

之前的推论又快被自己推翻，许其琛苦恼地趴在桌子上。</p>

拿出微信看了一眼，身为交际花的陆暄收到了一大堆消息，没有一条是来自苏凛的。</p>

挣扎了一下子，许其琛还是发了一条微信。</p>

[苏医生，在忙吗？]</p>

刚发出去，就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废话，和他最讨厌别人给他发[在吗]一样，要说不说，浪费时间。</p>

越想越失败，干脆点了撤回。</p>

看着那句[你撤回了一条消息]的提示语，许其琛丧气地将手机放回口袋里。</p>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主动者的滋味，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p>

何况他还是站在原作者的角度，算准了对方有八成几率会喜欢他，才敢这样做。如果一切都是未知的，他恐怕还是不敢轻易迈出自己的舒适圈吧。</p>

许其琛叹了口气，下课铃声忽然响起来。</p>

“陆暄，要不要跟我们撸串去。”</p>

许其琛扬起头，考虑了一阵子，“……去。”</p>

跟几个同学一起，刚走出阶梯教室，许其琛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地震动了一下。</p>

他们还在聊游戏的事，许其琛跟在后头，将手机拿了出来。</p>

[撤回了什么？]</p>

许其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p>

“陆暄，陆暄？”前面的同学转过头，“你傻笑什么啊？”</p>

许其琛抬起头，将手机塞回牛仔裤口袋里，“没、没什么，你们去吧，我有点事先走了。”</p>

“哎！”</p>

“下次我请客！”</p>

被放鸽子的几个同学一脸莫名其妙，你看我我看你。</p>

“这小子不会是谈恋爱了吧……”</p>

许其琛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六点四十，苏凛今天不值夜班，现在估计已经下班了。</p>

去他家吧。</p>

许其琛的脚步都快了起来，等到自己站在地铁站里，望着反光的地铁玻璃隔板，才忽然觉得不对劲。</p>

他为什么这么高兴。</p>

不是为了配合陆暄的设定假装出来的开心，而是真真切切从自己胸口涌出来的心情。</p>

他好像……变得不像自己了。</p>

“欢迎您乘坐轨道交通2号线……”</p>

车厢门打开，许其琛走了进去，下班高峰期人多得要命，他戴着耳机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站定，脑子里乱七八糟，和这个拥挤的车厢一样。</p>

握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一直暗着，没有新的消息。</p>

要不要给他回复一下？告诉他自己现在在去他家的路上。</p>

许其琛随即解了锁，打开微信界面，刚打了苏医生三个字，又一个一个删掉。</p>

他忽然想起，根本没有告知的必要。在原文的设定里，被吸血鬼咬开侧颈之后就等同于初步标记，在一定范围内，吸血鬼可以感知到供血者。还没到苏凛家楼下，自己可能就已经暴露行踪了。</p>

将头贴在车厢内壁上，许其琛叹了口气。干嘛要加入这个私设啊，搞得一点惊喜都没有了。</p>

许其琛就这么发着愣，被越来越拥挤的人群挤到灵魂走失，忽然听到报站语音，刚走失没几秒钟的灵魂又一下子飞了回来。</p>

“不好意思，我要下车……”许其琛使出浑身解数从人群中一点点往外挤，“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p>

好不容易挤到了车门边，车门外，黑色的隧道反射着车厢内拥挤的景象，许其琛无心地盯着，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还没看清，黑色的隧道消失，转而出现的是明亮的灯光和候车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