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二画 信仰（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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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声惊叫传自大帐篷的方向, 头顶上巨大的怪脸猛然抬起，随即带着那八根兴奋得狂乱舞动的手臂，向着叫声响起的方向迈去。</p>

惊叫转瞬变成了惨叫, 因太过凄厉扭曲，柯寻一时分辨不出是谁所发出。</p>

这人大叫了一句什么, 紧接着被巨手握住，尖锐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直刺得人遍骨生寒。</p>

柯寻正怔愣着，突见有人影在帐外闪过，没等反应过来, 自己这顶帐篷的帘子已是被人掀开，飞快地挤进个人来。</p>

确切的说是两个人，秦赐, 背着陷入昏迷的赵丹。</p>

“怎——”柯寻刚一开口，被秦赐捂住嘴制止, 并迅速地把赵丹摆在他身旁, 自己也跟着躺倒。</p>

柯寻这回彻底摸不着头绪了，一头雾水地躺着，耳里听着周彬的惨叫声很快地消失在空气里, 那巨影再度回转，一步步向着这顶帐篷走过来。</p>

柯寻抬眼，看见它巨大的身形就站在上方，六根胳膊望空而舞，另两根胳膊各拎着一样犹在滴落粘稠血柱的物事。</p>

巨影弯下腰，拎着东西的胳膊顺势搭在了帐篷顶上，那两样物事落在上面，映着惨白的雪光，轮廓分明。</p>

是两副完整的，新鲜的，骷髅。</p>

骷髅上还粘着未凝固的血，和不知是内脏还是碎肉的东西，正缓缓顺着帐篷顶部的弧度向下滑落。</p>

柯寻盯着它，攥紧手里的石片，想着待会儿，说什么也要死前在它的眼睛上狠狠来一下。</p>

天色亮起之前，巨影带着它今夜的祭品，离开了地面。</p>

柯寻坐起身，看向秦赐。</p>

秦赐的面容有些憔悴，捏了捏眉心，语声低沉：“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祭物准备得最多的就是周彬，可昨晚，那个东西还是选中了我们那顶帐篷……周彬看见那东西要抓他，就让我带着赵丹来找你……可能，他也替赵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见他准备的祭品没有起到作用，就让咱们三个凑成一组，希望能避过那东西的杀戮。”</p>

柯寻看了看仍在昏迷的赵丹，仰头看向帐篷顶部留在那里的殷红的骷髅血印，骷髅血印的头部，两个空洞的眼洞似乎正在凝望着眼底的赵丹。</p>

“至少他对自己的女友很不错。”柯寻收回目光，站起身正要往外走，却见帐篷帘被人从外掀开，牧怿然阴着脸迈进来，柯寻唇角一扬正要打招呼，却迎面捱了一拳，向后踉跄了两步，顺势就躺倒在了毡毯上，挂着两行鼻血仰脸望着牧怿然笑。</p>

“没有下次。”牧怿然森冷地盯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帐篷。</p>

柯寻用手背揩了下鼻子，瘫在毯子上喘了几口，然后偏脸看着秦赐笑：“你猜他为什么揍我。”</p>

秦赐坐在旁边揉着太阳穴：“我想是因为你昨天未经他许可就砍晕了他。”</p>

柯寻翕动着胸腔笑了两声：“这样啊，我以为是‘担心’这个词的一种暴力体现方式呢。”</p>

从帐篷里出来，柯寻看见牧怿然正用两块毡毯盖住不远处蜷缩在地面上的两具尸体。</p>

说是蜷缩，并不确切。这两具尸体更像是被放光了气体的橡胶人，软塌塌地堆皱成一坨。</p>

牧怿然和卫东所在的那顶帐篷，帐帘半开，隐约露出里面抱膝缩坐着的那人的半张惨白面孔来，是沙柳。</p>

卫东醒过来的时候，赵丹也从昏迷中醒来，痛到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在帐篷之间。原本胆子很小的赵丹扑在周彬失去骨骼的尸体上，任谁去拉也不肯离开。</p>

“为什么？！”卫东红着眼睛，紧紧攥着拳，问向柯寻和牧怿然。</p>

“不是集齐了所有的祭物了吗？为什么还是会遇害？”耿爸也颤着声问。</p>

秦赐紧紧皱着眉：“一定是有哪里不对，我们可能弄错了什么，或者是落下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