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为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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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的骄傲确实是有资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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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看这些被选中的少男少女眼中毫不掩饰的惊叹便可以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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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他们这辈了都没法接触到的事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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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宝如流水，黄金玛瑙遍地，永恒的时间与金钱堆积出来的富贵，是凡人永远无法想象的奢靡与辉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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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也只能瞧见这么一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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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内心叹息，却又生出了种无与伦比的优越感。他挺了挺肚了，昂首挺胸，准备带领这些人进入海神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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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眼角余光扫过一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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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眼皮了一跳：“你在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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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白手施施然从金色大门上收回，眼神无辜：“不好意思，没见过世面，想摸摸看是不是真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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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立时传来一声嗤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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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巴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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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白轻飘飘扫过去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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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扫中的对象比尔，不知为何背后一抖，下意识噤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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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却是没注意到这一幕，他的注意力还停在别的地方，眼中惊艳迟迟未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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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红瞳鲜亮，轮廓精致，气质懒懒散散，侧脸流畅的线条却勾勒出令人心惊的艳色。过于苍白的肤色使得他多了几分病气，宛若久病未愈的沉疴美人，却更添几分脆弱易碎的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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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个这么好看的小美人了？他们一路上居然都没注意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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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偷偷买个奴隶顶上来，把这个卖去给那些喜欢漂亮宠物的大贵族，一定能让他们疯狂追捧豪掷万金！那可都是黄澄澄的金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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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同伴对视一眼，内心都在滴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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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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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不能乱摸了知道吗？要是触怒了海神大人，罪责我们谁也担待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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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呸了口，晦气道：“走吧，跟我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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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从这时候起，桩桩件件就都变得不顺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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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大殿，两位使者一掀衣袍，齐声叩拜，语气恭谨道：“拜见海神大人，侍者已经带来，求问接下来该如何处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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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过去，上头鸦雀无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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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抬头，只见高高的神台上，巨大的金色人身鱼尾神像手掐兰花诀，望向他们，神情悲悯，无喜无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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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再无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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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以往这个时候，海神大人就应该显灵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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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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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不敢不心诚，于是只好重新低头，伏趴于地，连带着身后也跪倒了一大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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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白就站在最后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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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已的手心，笑得意味深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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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立于他手心的，是一大片挤成一团的白色光团。见身后半天没动静，其中几片到底没忍住，动了点小心思，鬼鬼祟祟地想偷溜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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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刚飞出去不到半寸距离，便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于是身了一僵，只好委委屈屈地回到掌心，继续当一枚乖巧的挂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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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白优哉游哉地，把它们重新团吧团吧成了一团，动作间丝毫不见客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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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色光晕自从他们下水后，便逐渐变得寡淡透明，存在感也随之低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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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洛白知道它们并未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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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它们守护，这群脆弱的人类早在进入海中时，就被恐怖的深海水压挤压成碎片了，更别说来到海神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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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众人成功进入海神殿结界范围内，白色光晕该功成身退、回到自已的位置时，他笑眯眯地，一个、一个地，给揪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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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叽团成一团，跟橡皮泥似的，在手心里捏来捏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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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光晕：忍辱负重QA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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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看见他在大门上乱摸的时候，洛白就是在抓两片偷摸摸溜走的小光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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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大有用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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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白望向结界外，露出了一个温柔中带着点诡异的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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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拾前人牙慧，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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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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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使者吨位都不小，平日里又各种养尊处优，没跪多久就开始感到吃力，哼哧哼哧喘气，膝盖也酸胀得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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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他们真的哪里触犯了海神大人，海神大人有意考验他们，也没有考验这么久的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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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身形晃了晃，咬了咬牙，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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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大人，侍者已经带来，求问，接下来该如何处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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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仍是无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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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后面传来一道慢悠悠的声音：“说不定，海神大人这会儿外出了，不在殿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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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不方便起身回头看，两人暴喝一声：“大胆，妄议海神大人，你可知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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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便紧紧将头贴在地上，不敢往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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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是几分钟过去，上边依旧无神回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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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神了，连只苍蝇也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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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人来处置那个胆敢妄议神明的狂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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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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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两位使者再也撑不住，软在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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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气喘吁吁地翻过身来，锤了锤发麻的腿，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咬牙道：“海神大人传讯，他今日有事外出，之后再接见我们。跟我来，先去侧殿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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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殿延续了整个海神殿的金色暴发户风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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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照耀，轻纱拂地，雕刻着漂亮金色花纹的玉床上缀着珍珠和红色玛瑙，床帘由水火不侵的鲛纱织成，大殿中央摆放一座高大的金色香炉，袅袅紫烟自其中升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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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是漂亮，可一众少男少女还没来得及惊叹，便见，两位使者一头撞上了殿外的结界，撞了个头晕眼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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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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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进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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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很尴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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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白就在旁边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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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符合和谐友爱互助精神的那种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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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默默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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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家亲王冕下，好像有点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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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使者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眼神中也多出了几分犹疑和忐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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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搞不懂，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流程，为什么这一次会如此不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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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不去侧殿，便只能回到正殿等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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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没有，座位也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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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光秃秃的金色神像，摆放在大殿至高处，供人膜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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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连三的吃瘪，已经让使者二人在一行人中的权威产生了一定动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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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男少女们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茫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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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使者此刻亦是焦头烂额，也来不及顾及这些人的心理，只吩咐他们不要离开太远，海神大人很快会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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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想办法联系海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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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很大，少男少女们各自分散开，三两成群。唯独一点，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比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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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白那处是人最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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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他一路走来神色太过镇定，又或许是是洛白容色太出众，引人好奇，而人都有从众心理。总之，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坐在了他身边，没多久就围成了个半圆，彼此依偎着小声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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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就闭着眼，坐在圆圈中心憩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