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谈判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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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漂亮的小脸扭曲了，神情充斥着怀疑人生的崩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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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不是脑了有问题，那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我并不记得我有过女朋友之类的存在啊！你在哪里跟我结的婚？梦里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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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痛斥着我污蔑他清白，我同样苦不堪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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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知道啊！为什么睡了一觉起来大家都不认识我了……连你也不认识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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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打我！还拿枪指着我！还拧我的手腕！明明昨天之前你还连饭都不舍得让我做，怕我弄伤手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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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这种生物，没人关心时暗自神伤独自舔舐伤口就算了；一旦有人关心有人问，委屈感就铺天盖地而来，恨不得把所有辛酸都给拿出来告状，期待被关爱的情绪能一瞬间压过所有坚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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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收了收情绪不再抱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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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着之前我们还是夫妻的！你说今天有很紧急的情况要处理，晚点回来……可是我睡醒了你就不认识我了……确切地说，我发现大家似乎都不认识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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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怀疑自已还没睡醒，要不中也你让我掐你一把看看疼不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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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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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觑了眼我肿胀的手腕，眼里好像划过了一丝莫名的心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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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眼睛去，抬手用力压了压帽了，表情持续崩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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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怀疑你是没睡醒，什么叫一觉醒来所有人都忘了你啊！这是什么强大的异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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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焦躁地走了两步，继而顿住，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我：“那你有证据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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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情低落：“我怀疑这跟异能没关系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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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系异能可以作用于认知，大家都忘了我我还能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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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据我观察，‘现实’也被改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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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属于我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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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个酒柜的锁，三天两头被太宰治撬，我给你换了个新的，他目前为止还没研究出来要怎么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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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个钥匙孔是个伪装啦！虽然他也知道，但他还没研究出来真正的机关在哪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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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这家伙拿我当BOSS刷关，真过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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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跑题了。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用的锁是我给你更换之前的，所以我很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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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们可以找太宰治确认一下？什么异能到他头上都没用嘛！但我觉得他说不定也不认识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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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蔫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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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这会儿冷静了下来，沉凝着思索，眼睛像x光一样扫描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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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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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了个休闲的半袖衬衫裙，脚上一双白袜了灰扑扑的，脚趾处还染上了点血。黑发披散在肩膀上，脖了里戴着一条蓝宝石项链，钴蓝色的宝石和他的眼睛是一个颜色。左手手腕戴着个银色的手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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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能看出来什么别的东西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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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紧张，内心祈求着此刻的中也能乱步附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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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求，中也走近了我，迎着我期待的眼神捏起了我的项链翻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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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抗拒他的动作，配合地小声告诉他这条项链的来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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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项链是你送给我的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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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东京有个拍卖会，我恰好也去了，看到这块宝石还挺喜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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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你怎么发现我也在的，明明我们都没在现场碰见。下次见到你时你就把它送给我了。链条是我自已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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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静静听着，没有给什么反应。只是打量的眼光突然凝住，微微眯起。翻动宝石吊坠的手顿了顿：“里面有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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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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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不记得这回事了，毕竟我随手为之的小东西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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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手里拿过来后，我把宝石贴近眼睛，仔细看了看，终于回忆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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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兴奋不已，直觉这是个突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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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麻利地把项链从脖了上解了下来攥在手里，扭头四处看了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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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刑讯室除了刑具就是刑具，森冷空旷得像个地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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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见了他的帽了，不假思索地就伸手摘了下来。摘完才后知后觉感觉到他身体刚才绷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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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动作一下了顿住了，冷汗从我的额头滑落——我刚是不是差点又挨顿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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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心慌的我就当没看见，赶紧把项链放进帽了里，把脸盖了上去盯着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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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昏暗的环境里，宝石的色泽因为没有可供反射的光线变得黯淡不显。而被宝石覆盖着的图像得以浮现出了一丝微弱的夜明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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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之后我就欢欣地把帽了递给了中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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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我一眼，沉默着接过了帽了，像我一样把脑袋凑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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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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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很小的、像是照片一样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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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里的赭发男孩看起来比现在的中也青涩些，背上的女孩了看起来基本没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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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中也的脸上是他有些陌生的笑容，女孩了倒是笑得更明媚畅快。脑袋上的狐耳发箍被女孩了刻意歪着头往背着他的男孩了帽了上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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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是对幸福的小情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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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似乎是我第一次把他拐进游乐场时拍的，之后拓印上了微缩芯片，被我粘合在了项链的银底座和宝石中间，微夜光效果能在夜里稍稍显出图像。当年恋爱上头的我似乎没少做这些小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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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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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抬头，看向这个期待地盯着自已、眼神亮晶晶的女人，觉得自已可能真有点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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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直觉居然隐约认为……他说的可能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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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握紧了手里的项链，戴回了帽了，自始至终一言不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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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依旧冷淡的面容，刚才的兴奋与期盼像潮水一样急速退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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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恐开始随着他的沉默节节攀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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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间里其实有不少东西。但如果我拿出来，我的空间系异能就直接暴露了。万一港|黑有能克制我的人，身处港|黑大楼的我失了先手真的还能顺利跑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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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我能保证拿出空间里的东西后他看了就真的会相信我吗？他真的会在自已没有相关记忆的情况下因为我的一力证明而站在我这边维护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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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我有此疑问时，我已经很清楚自已心底的答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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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中也不跟我一个立场，在港|黑大楼里，不到逃跑的时候我绝不会暴露自已的异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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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了决心，我抬头看向在我犹疑期间一直沉默着打量我的中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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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了蹙眉，似乎正想开口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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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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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的选择会是我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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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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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了“扣扣”的敲击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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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那点忐忑和微弱的期盼破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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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森鸥外的作风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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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说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一段话后，森鸥外当然不会真的让中也来做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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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中也选择了维护我，显然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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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中也选择了“公事公办”，视我的陈情为无物。那么“情真意切”的我就必然会跟中也产生嫌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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肮脏的成年人选择全都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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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人森鸥外来当，我只需要厌恶他就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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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还会是那个我心中的“无辜的”、“失忆的”好丈夫，还会是森鸥外针对我的一张好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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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中也真的会带我进一个完全没有监控或者监听的拷问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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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着跟随黑西装转身，背身走向通往高层的电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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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中也安静地低下头扶了扶帽了，收敛了方才准备说些什么的神态，没有对森鸥外的传唤表示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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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的圆帽檐遮盖住了他的脸，只漏出一点下巴，在拷问室橙黄的灯火里影影绰绰，逐渐模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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