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十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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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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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极固然生悲，悲苦到了尽头，也会涌起了意想不到的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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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不想听，你为什么还是要读？”冉初秋小小的手抓住了淡锦的衣角，圆糯的脸蛋上全是泪痕，“你说讲故事是为了哄我，可是我不想听，我听了会很难过，即使这样，你为什么还是要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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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看着他，拿着书的指尖在书页边缘轻轻摩挲，半晌，他答道：“因为我是为了我自已，你想不想听和我没有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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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面对孩童的时候，淡锦才会暂且卸下那副温柔谦顺的伪装，将自已的冷漠和自私坦坦荡荡地表露出来。反正，大部分小孩了都很蠢，也无法独立思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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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初秋听后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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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读的都是很有意思的童话故事，简单易懂，而且会一边念一边端详自已的反应，如果自已不喜欢，妈妈会放下书去做小饼干，如果自已喜欢，妈妈会读到他睡着才停下。眼前这个女人和妈妈完全不一样，他与他好似完全活在两个世界里，面对着面，却各自做着自已的事，谁也听不到对方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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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懂得不多，但他知道，不是诚心读的故事，不如不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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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的哭腔：“如果你再念下去，我、我会讨厌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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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读故事，你应该感谢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没有人给我读故事。”淡锦低头看书，翻过一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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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冉初秋只能听出淡锦语气里的讥讽，他太小了，小到还听不懂这句话里隐蕴的苦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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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妈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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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已经死了，”淡锦打断他，没有看他，“人死了就是死了，从今以后，也不会有其他人给你讲故事。除了你的亲生父母，不会再有人不求回报地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往后所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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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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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有时候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一定会……”淡锦停顿了一下，接下来的声音轻了许多，“……不求回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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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冉初秋忘记了哭，他只是呆呆地睁大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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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在看着淡锦，又好像没有在看淡锦，他只知道，自已心里最后一根绷着的线，“嘭”的一下，轻巧地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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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再有人给自已讲故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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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再有人愿意半夜十二点陪自已过生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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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没有爸爸妈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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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初秋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在自已的身体里放了第二把大火，这一回烧得他筋骨寸断，回天乏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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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倒觉得，早点让冉初秋认清现实会比较好。自已小的时候就是抱有太多的幻想，所以才让荆棘遍布的现实一点一点把所有的希冀都撕毁，这个亲身经历的过程肝肠寸断、苦不堪言。不如早点有人来告诉他事实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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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少一点，落差才会小一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