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两国公府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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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毓秀里的小千金们每日都在燃着二十盆炭火的蜀绣大厅里，静谧温柔的练习着蜀绣，因为这一拨的小千金里有几位是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鸟，泰山之于丘垤，河海之于行潦，出其类，拔乎其萃，所以毕馆主每得空去保国公府里面和保国公之母房老太君坐坐聊聊时，经常会说到钟灵毓秀里的女孩，房老太君年纪大了，也喜欢听关于这些小女孩子们的话。

原来保国公府高氏一族也是世袭勋贵，但不同于一般世袭勋爵以文或武传家，保国公府是以女子传家，第一代保国公勤劳王事得爵后，便将女儿送入宫中为妃，为此鼎盛一时，后来历代保国公府中最出挑的千金都被选送宫中为妃子，因而保国公府对家中女儿的教养，无论嫡庶，均优越精细。

可终明一朝，真正的勋贵权臣都不愿也不屑把女儿送入宫中，大明王朝除永乐大帝外，历代严格遵守嫡长子继承制，君王出于政局考量，为太子选正妃，将来贵为皇后，生嫡长子立为太子，其余的妃子就是再得宠，生了再多儿子，也只是表面风光，且不说宫闱生活孤苦，一进去几乎和家人老死再难相见，皇家祖制严禁外戚干政，妃子的娘家就更不用说了。

保国公府代代出皇妃，靠女儿撑起家门荣耀，也是满朝一道独特的风景，但却不为勋贵们所轻视，反之，若是每代保国公府不出个妃子，其他勋爵人家反而要奏本，这都成了勋贵圈相互间的默契。

保国公府如此“重女轻男”，免不了“阴盛阳衰”，保国公府从第三代起，家中男子便无一人可运筹谋划，皆是安享富贵尊荣之辈，如今几代传下来，不但府中男子难有人能当家主事，而且数量还越来越少，到了这一代，保国公四房兄弟有嫡庶个女儿，却就大房和三房各有一子，大房保国公高升，年过四十才得一男嗣，还是继配所出，也就是保国公世子高天夔。

如今保国公其余三房兄弟均住在国公府，不过别院而居，几位昂藏七尺的大老爷日常都在各自院里关起门来消遣，保国公高升本人是懒到家，每日不过听戏喝小酒，偶尔能亲自上台唱几句，活动活动筋骨，二老爷高昂开销最大，热衷养一大帮清客相公，整日不是写诗作词，就是吟风弄月，再就赏花作画，四老爷高耸热衷斗牌打马吊，抹骨牌掷骰子，因为房太君不给儿子逛赌场，所以高耸老爷通常是拉几个家丁就能玩通宵，但高耸老爷赌博技术好，对方若不耍诈，定不输钱，也就三老爷高傲好点，年轻时辛苦考了个秀才，然后靠老爹和银子得了官职，如今为正四品太常寺少卿，好在兄弟四人人品都还马马虎虎。

世子高天夔简直就是一女孩碰巧投了男胎，时年十五，整日只会寻优伶戏子厮混，和府里丫鬟取乐，还体质柔弱，读书不成，好在生了一副绝美好皮囊，不过却有五分女儿态。

房老太君不喜天夔这孙子，比之世子高天夔，房老太君更喜欢三房的天麒，天麒比天夔大一岁，但是有男儿气概，不但模样长的俊些，也读书上进。

保国公府如今的体面全是靠府中女儿撑起来的，二房高昂的长女乃宫中贵妃，虽无所出，却宠冠六宫，高昂次女亦为勋国公继配夫人，其余家中女儿也个个才貌双全，嫁人了的，婆家虽不算多显贵，但高低都有官职或地位。

再说与保国公府有姻亲关系的勋国公府，这勋国公凌士贵有两子，世子凌新波为原配所出，时年十八，生的样貌堂堂，体魄端方，勇武过人，幺子凌新野为继配高氏所出，时年十五。

世袭的勋国公府原本以武传家，无奈几代勋国公荒怠术业，只图享乐，四年前的瓦剌之战，当时勋国公凌士贵抱病未能出战，凌氏一族也无一人能用上战场，加之多年来渐渐被其他军事贵族淡离出军政朝局，这难得的机会也没抓住，凌士贵本人名声还太好，如今府邸门庭日渐冷落。

勋国公世子凌新波力大勇武，这几年借外祖父家的力已然混出点路子，在外显得比其父凌士贵人面还广。

凌士贵极宠继配高氏和其所生的孩子凌新野，而高氏这勋国公夫人当的颇有人前美名，加之胞姐又是皇上的贵妃，如今只差自己亲生的新野不是世子，所以对世子新波也没多少好感，但是面子功夫会做。

新波和新野都是勋国公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因为这国公爵位将来是给新波的，而且勋国公也知道新波对弟弟新野不好，所以勋国公人前人后都更宠幺子新野，如此使得凌新波视继母和弟弟二人为仇敌，这勋国公府内宅的明争暗斗可谓水火不容。

在凌新波的心里一直认为父亲不会为自己打算，所以自己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因此凌新波虽然年纪不大，却知道在所有的事情上机关算尽的为自己考虑。

接着说这保国公府，房老太君年轻时是个风云人物，不但高风亮节，心胸豁达，而且看事通透，好与人为善，无论毕馆主对房老太君说过多少次钟灵毓秀里的女孩，房老太君都是只听不问，如今的保国公府是什么光景，自己几个儿子有多大本事，这府外头的世界当下如何，房老太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等天麒有了功名再说吧。

保国公府至今依旧是房老太君当家掌事，老太君满府说一不二，四个儿子有三个胸无大志也没办法，但房老太君肯狠管儿子，惹事了就往死里打，连大儿子保国公高升，一把年纪了还照打不误，至于喜好赌博的小儿子高耸，去一趟赌场回来就是一顿家法，输了钱打，赢了钱也打，打的最后连房门都不敢出，只敢拉几个府里家丁搓牌练手，弄些茶点果子当彩头推推牌九。

勋贵家虽然都知道点保国公府的事，但说起来真不是什么大事，谁家还没本难念的经，何况这李浩然李尚书那些年都不懂事过，欺负老婆宠小妾闹得不成样子，孟羽蔚孟大人也是出了名的纨绔不正经，如今俩人照样大权在握，满朝里无人敢小觑，活的比谁不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