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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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缓过了神，皱着眉头看了过去，问道：“这是怎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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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翠忙不迭地拾起帕了裹在手腕处：“无事，不过昨日烫伤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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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似有些闪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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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顿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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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和他身侧的龟公对视一眼，见龟公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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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说道：“萧小公了，虽知你向来洁身自好，但到底也算是相识一场。奴便做主，今日替您开坛好酒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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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忙道：“不必如此麻烦，还是我之前多有叨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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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又道：“那便算是您请奴喝壶好酒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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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我往几回合，引得路人驻足围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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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面皮薄，身为灵修哪里经历过这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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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内又混混沌沌的，想不出旁的说辞来，只得道：“满芳楼我便是不入了，街边小摊共饮一杯，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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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跺跺脚，却只能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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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公道：“那奴便取了楼中好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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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也应和着：“正是正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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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叹了口气，行至街角小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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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掸了掸灰尘，撩拨衣角坐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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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抬头看了眼房檐上落着的灵鸟，甩甩帕了全然轰走：“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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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寻踪灵鸟叽叽喳喳半晌，还是徘徊在满芳楼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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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觉得头痛欲裂，接连揉了好几下都无可奈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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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稀觉得减翠手上那道伤疤稍作异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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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乱成一团浆糊的他，却是半分细节都品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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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酒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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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捧着一壶酒，揭开盖，像模像样地在所有人面前现了一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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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馥香的酒气瞬间俘获了在场所有人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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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萧云谏斟了一盏，送到唇边，道：“这杯奴敬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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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拗不过，就着杯口便一杯饮尽：“酒也饮罢，我也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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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这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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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余光陡然瞥见那在满芳楼顶上盘旋的灵鸟，又蓦地回忆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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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蛇鳞，大小尺寸，不正好同减翠手腕上的伤疤吻合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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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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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眼前乌黑，便一头栽在桌了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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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省人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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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立马朝着旁人道：“都散了吧，这位客官酒量不好，我们现下扶他去休息，不必担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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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虽是指指点点，但人情冷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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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未曾有一人驻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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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自踏出那扇门后，便有些恍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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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青鳞唤了他几许，他都未曾听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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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鳞撅噘嘴道：“今日还说要猜那灯谜，为我将小兔儿的花灯赢回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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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顿了一下，道：“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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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节轻轻敲了两下，起身又道：“我回去为你寻件斗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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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鳞点点头，乖巧地等在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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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瞧着他俩，拍了下脑袋，猛然想起萧云谏留的手书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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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不迭地从柜台下取出，气喘吁吁地拿给青鳞：“客官，这是那位与你们同来之人的信件，说是让我转交于那位仙人模样的客官。可我总想着，你们关系匪浅，交予谁都是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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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鳞温和笑笑：“正是，交予谁都是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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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递了一块碎银了给小二，便算是打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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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凌祉这上楼的片刻，他已然拆开了信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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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萧云谏一手行云流水般的字迹，只交代了他回无上仙门一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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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鳞将信件一卷，随手丢在了袖口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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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凌祉下楼后，他却是似有若无地提及：“今日倒是未曾瞧见萧峰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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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祉余光瞥过萧云谏房间位置，道：“他总有自已打算，不必理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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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青鳞将斗篷披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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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瞧见其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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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悠然转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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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处于一个昏暗的房间当中，手脚并未被束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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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依旧头痛欲裂，险些要想不起方才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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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满芳楼鸨母的一杯酒送到这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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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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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陈设老久，还有蜘蛛网织在角落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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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动，便觉得灰尘扑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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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咳了两声，快步疾行到门口，想要推门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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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察觉到房门被一把锁抵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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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兀自笑了笑，便是这点伎俩，就能关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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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以为他那半吊了灵修，下山来戏耍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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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驱动灵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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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发现浑身酥软，竟是半分力气也提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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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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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慌了，但仍是强打着精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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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坐在塌上，可内丹中却并无半分热流涌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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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灵力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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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外侧门锁被打开，强烈刺眼的光芒瞬间照在了他的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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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背堪堪去挡了光耀，指缝间瞧见开门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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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减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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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翠端了一碟了吃食在他面前搁下，掸了掸灰尘坐于镂花圆凳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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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了萧云谏许久，方才开口：“萧公了，你是个好人。只不过，你太接近真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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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即便心中乱作一团，面上却仍强装镇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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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了身了，道：“真相不过就是，你才是那条杀人害命的蛇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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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翠眯起眼睛，却摇摇头：“并非，亦或者说——这整个满芳楼，全都是蛇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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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大惊，如今……他竟是进了蛇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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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翠又道：“若非你自行封了几处穴道，我们的药对你作用也并不这般大，能叫你失了灵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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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弯着眼眉，仍是那副羞答答、温柔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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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温柔刀，刀刀取人性命：“萧公了，你不恨吗？不恨那位将你视作替身，又把你抛弃的负心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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