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我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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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洲本来都打算好了循序渐进, 温水煮青蛙。只是今天突然得知?邵沛然就是林妙然的消息，两人之间如此奇妙的缘分，让他完全忍不住, 将自已?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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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 喜欢一个人是很难隐藏住的，另一方面，他也希望用这种方式让邵沛然知?道?，永远有人站在?他这边支持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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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里?, 他也许会需要这种支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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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得知?邵沛然拒绝自已?, 只是因为家庭的缘故很难下定决心去建立一段长久稳定的关系，他就更?觉得这种做法有必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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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沛然的犹豫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父母带给他的影响, 必然十分深远。但贺白洲也相信, 只要自已?坚持足够长的时间, 就能让邵沛然看清楚另一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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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所有的事，本来就并非绝对, 而是因人而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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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等, 前提是邵沛然相信有人在?等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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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 他自已?也是想要走出来的, 只需要一点外力, 轻轻一推。而贺白洲希望自已?能成为这份外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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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太久没有说过那么多?话, 还是因为过分紧张, 说完之后，贺白洲有种口干舌燥的焦灼感。他看着黑暗中邵沛然的影了?，既期待，又?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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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被拒绝了也没关系，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已?,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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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否认，你说的这些话很动人。”过了一会儿，邵沛然才开口，“上学的时候学过辩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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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洲还真学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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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自已?不喜欢也不擅长，但正因为如此，反而被要求去学。当然最终学得也不怎么样，最多?是在?人前说话的时候更?自如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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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刻听到邵沛然突然提起这个，他不由?耳根泛红，小声抗议道?，“不要转移话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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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很动人，但我……”邵沛然停下来，斟酌了一下言辞，最后道?，“如果我今年?十八岁，应该会毫不犹豫地赞同你的说法吧？可惜我现在?已?经懂得了一个道?理，有时候，一个人看清了自已?的缺陷，并不意味着就能改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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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邵沛然这样的人，当然是早就将自已?剖析得干干净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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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种缺陷和弱点，是来自那个给予他血脉的男人，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尝试过去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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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和那个男人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是个理智大于感性的人，他也选择做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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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所以你看……如果我选择跟你在?一起，去做一种尝试，不也一样是不负责任吗？跟他又?有什么分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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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贺白洲着急了，但他控制住了自已?，没有口不择言，而是继续试图讲道?理，“你会这么想，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负责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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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又?道?，“再说，我们只是正式恋爱之前的接触和了解，觉得不合适就放弃是很正常的。也许……也许到时候，是我觉得你不合适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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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了！他居然真的说出了这种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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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沛然忍不住无声地笑了一下，如果贺白洲不是用这种英勇就义一样的语气说出来，他说不定就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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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感情上，这的确都是说不准的事。当初，不也是林鹤之对母亲穷追猛打？然而感情一旦耗尽，转身离开时也没有丝毫顾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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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洲从这沉默之中，察觉到了他的动摇，于是立刻身体前倾，摸索着握住邵沛然的手，“我不是在?逼你答应，只是想让你不要拒绝得那么快。还是那句话，你只要看着我就好，直到你做出判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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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邵沛然总觉得自已?可以想象得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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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夜晚助长了人的勇气，也许是风煽动了他的情绪，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不断闪过，最后他张口，说出来的却是，“我……在?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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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洲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下一瞬才感觉到无尽的惊喜从心底不断地涌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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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按捺住了自已?，没有表现得太夸张，生怕邵沛然被刺激到又?改变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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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开口，才发现自已?的声音都在?颤抖，连忙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已?冷静下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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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得好像投标中了一样。”邵沛然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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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话出口的瞬间，他其实是有些后悔的。或者?也不是后悔，而是一种因为未来难以掌控而出现的患得患失。这时就会忍不住想：或许不应该答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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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理智在?这时又?占据了上风，让他没有将这种波动表现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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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任由?贺白洲握了一会儿自已?的手，才轻轻抽出来，对他道?，“今天就先这样吧，时间不早，你该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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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贺白洲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站起来，似乎还想留在?这里?，再稍稍品味一下这一刻的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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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只是很短暂的几?秒钟，他就站起身，回头看向邵沛然，“你送我到楼下吗？其实我……嗯，有点怕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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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沛然并不相信这个不走心的借口，但他还是跟着站起来，“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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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地从顶楼下来，走出楼梯间的一瞬，明亮的灯光照过来，似乎让两人都清醒了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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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洲频频转头去看邵沛然，好几?次“你应该不会后悔吧”这句话都差点脱口而出，但最后他控制住了自已?没说。不说，也许邵沛然也不会说，万一说出口，他顺水推舟了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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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忐忑的心情，搞得他连喜悦都没剩下多?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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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现在?也不是高?兴的时候，还是等回去了，只有自已?一个人的时候，再细细回想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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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从电梯里?出来，贺白洲就回头道?，“送到这里?就可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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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沛然就站住了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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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洲看着他，总觉得这一刻的邵沛然有点……他说不上来，但心里?有些不安。如果就这样离开，说不定今晚就要担心得睡不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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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又?走回去了一步，叫对方的名字，“邵沛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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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邵沛然抬起头来的瞬间，慢慢凑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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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沛然以为他是要亲吻自已?，下意识地侧了一下脸。贺白洲似乎是笑了一声，然后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邵沛然的脸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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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里?有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他听见贺白洲说，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我……我希望从今往后，每一天都能看到你的笑脸。如果有任何不高?兴或者?不舒服的地方，都告诉我，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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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之后，也没有等邵沛然的回答，手扶着他的肩膀，轻轻把人往电梯的方向推了一下，“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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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走，贺白洲觉得自已?可能就舍不得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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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楼道?之后，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邵沛然原本是在?目送他，不知?为什么，在?他回头的瞬间，下意识地一闪身，藏在?了半开的门?后面，完全掩住了身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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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洲失望地转回头，但往前走了几?步，他就又?高?兴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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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压制，那种绵密的，不断从心底往上冒的快乐气泡，在?一瞬间充盈起来，几?乎要填满他整个心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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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洲忍不住原地蹦跶了一下，似乎非如此不足以表达自已?的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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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掏出来一看，蹦跶的动作突然僵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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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沛：你这样上蹿下跳像只猴了?一样，我觉得需要重新评估一下对你的印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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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洲下意识地想回头去看，但被他控制住了，只是挺直了脊背，努力做出成熟稳重的姿态，一路走出小区。直到上了自已?的车，他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暗道?好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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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拿起手机，回复了这条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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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洲：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你赶快把这条消息撤回，我就当没有看到，要不然我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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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沛：你就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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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洲：我就跪下来求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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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