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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歹说,总算让琉璃明白不是去干仗,用不着大阵势。
陈风独自一人正大光明进了镇魂司。
今晚夜值的丘臣正好是欧举廉。
陈风先去跟他打了招呼,再跟他一阵耳语。
欧举廉嗯嗯有声,起身提了坛酒出门。
不消多时。
塚侯班房前就传来吆五喝六的划拳声。
酒过半巡。
欧举廉借口说丘臣班房有热菜,把两个大理寺守门引开了。
躲在暗处的陈风,黑夜里闪身进屋,反手轻轻将房门掩上。
这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陈风有地听术和音波回传,黑夜中视物犹如白昼观摩。
林塚侯屋内摆设,跟d扫描一样,在他脑海中形成清晰的立体画面。
他的眼前就如同有触摸式立体屏,屋内的一切,被他不断拆解又重组还原。
没有打斗痕迹……排除自杀……屋内布置没有移动轨迹……房梁窗棂门闩也没有绳索划痕……屋内亦没有冰锥融化水渍……密室杀人……
陈风坚信前世经验——世上没有完美犯罪,雁过必留痕。
油灯的d模型在他脑海中划过,又被他单独摘了出来。
放大、再放大,陈风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通常,灯芯浸在桐油中会成捻状,点燃的灯芯顶端是黑焦收敛状,随着燃烧时间的流逝,想要灯火更加明亮,就要用针将灯芯不断挑起。
而如今,桌上这盏油灯的灯芯,黑焦色并不深,露在外间的灯芯成发射装,像炸开花一样呈现蓬松的菊花形态。
陈风判断要么是灯油不纯导致炸火,要么就是这油灯有问题。
陈风伸手去握油灯,转念一想,又缩了回去。
他遮眼一瞧,眼神凝了起来。
油灯不是一般的有问题。
竟是纸扎而成。
如果不是陈风有遮眼神技,能看穿本质,单凭肉眼,完全看不出。
这就有意思了……陈风脑海中浮现出刚回镇魂司,在祭堂看到的惟妙惟肖的纸人……林塚侯桌子上摆个纸扎油灯有何用意?是他自己拿的,还是有人刻意放上去的?
而且这纸扎油灯的品相远远高于祭堂内的纸人,已达到鬼斧神工以假乱真的地步。
若硬要陈风做个类比,已跟铁线弄巧和糖人章做出来的东西不相上下。
陈风开启头脑风暴想到,拥有这般技艺的必是阴艺六脉之一纸扎匠无疑。
这等登峰造极的手艺人,陈风遇到不少。
第一个就是铁线弄巧容贵妃的表哥范大力。
第二个就是雕碑人林小牧的老爹林恩达。
第三个就是拥有叫糖人绝技的糖人章。
范大力死于到皇宫为表妹报仇,林恩达黑化于儿子林莽被猎人吃了,糖人章因糖人孙女融化而大杀四方。
他们都有一共同点,都是因仇而动。
鉴于陈风前世对工匠精神的敬意。
他此时的推测,进入“因仇而动”这个先决条件。
陈风暗暗推测,那么眼下林塚侯案疑似卷入的纸扎匠手艺人,是不是也因“仇”。
林塚侯的死,属于仇杀?
那问题又来了,林塚侯跟纸扎匠又有什么恩怨?
陈风开着遮眼环顾四周,屋内摆设除了这油灯是纸扎品,余下都是正常的。
与其胡乱推测,不如来个模糊判定。
陈风摸出好久没用的三颗六眼鬼骰,赌神附体直接上身。
赌神附体加三颗六眼鬼骰,曾经在燕慕白被人牙子拐走,寻踪追迹上见着奇效。
非肯定语的范围模糊判定很准。
陈风握着六眼鬼骰推向桌面,以赌神附体加持,问道“林塚侯是否死于戌时到亥时之间。”
六眼鬼骰给出三个的肯定答复。
果然与大理寺估计的时间一样。
“林塚侯是否死于他杀?”
陈风没有问死于谁之手这种精准式指向性。
而是用是否死于他杀进行模糊判定。
六眼鬼骰滚出了“”的肯定答复。
意料之中。
陈风接着问道“杀人者是否纸扎匠?”
六眼鬼骰滚动一阵,数字排列出现乱码。
明白了,问得过于精细,纸扎匠的措辞,已进入到精细环节。
陈风换了一个问法,“杀人者非人哉?”
六眼鬼骰跳动起来,三个给予肯定。
问到这里,陈风已经无需再问。
不过单单是这样,不足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林塚侯的死,非人为。
可推测的范围就比较广了。
以镇魂司的特殊性,陈风首先排除的就是鬼魅。
他的视线再一次注视到纸扎油灯上。
纸人杀人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纸人不是妖,不会被镇魂司的照妖镜发现。
纸人没有灵魂,不会引起镇魂碑的注意。
陈风将嫌疑锁定在纸扎匠身上。
祭堂的出现,成为线索。
接下来就是找到祭堂纸扎的来源,自然就能按图索骥找到拥有嫌疑的纸扎匠。
还有就是对林塚侯的尸体进行验尸,弄清楚他是怎么死的。
“纸人。”陈风手指点着桌面,喃喃自语,不料那桌上的油灯,骤然明亮。
橘黄的灯火,悄然炸响,一股幽蓝的火光,映照在陈风脸上。
陈风抬头一瞧。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
像是燃烧不完全,带着焦黄的纸屑,从不起眼的地方流水般堆积而起。
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残破不堪的焦黑纸扎站在了陈风面前。
一声幽幽的声音慢吞吞响起,像是口齿不清,含着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你在叫我?”
……
大理寺内。
曾书友正在验尸官的陪同下验林塚侯的尸体。
验尸官是个老人,细细翻看着林塚侯抽筋成鸡爪的手,啧啧有声,“我验尸这么多年,被吓死成这个惨样的人,还是头一遭见着。”
他嘀咕一句,不等曾书友回话,自顾自说道“林塚侯喉中有胆汁液回流迹象,喉腔有疑似被胃液灼蚀的痕迹,他的瞳孔比常人放大三倍有余,瞳孔不聚焦,呈现白瞳皲裂状,浑身的肌肉经络已出现固化的痉挛收缩形态,整个人缩了一圈,从外表上看,符合惊恐胆裂而亡。”
“不过,有一处解释不通。”
“大人,请看。”验尸官用竹篾掰开林塚侯的嘴,压住他僵硬的舌头,展出深喉管壁,“黏膜上沾有燃烧未尽的纸屑,疑似死前吞咽了纸质品。”
“肚中有货?”曾书友眼前一亮,说道“剖尸解胃。”
“大人,您可想好了,林塚侯可不是寻常人。”验尸官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是戴起了羊肠手套,一把锋利小叶刃出现在他手里。
验尸官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解开了林塚侯的衣扣。
“无碍,尽管解,找到真实的死亡原因比什么都重要。”
“那大人,您闪开点,别崩了您一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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