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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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摇了摇头：“他的虚伪才是害死我娘的真凶，当然要彻底揭穿他！让他名声扫地！照你说的傻愣愣的冲出去嚷嚷，谁信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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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想了一会儿，道：“我心里一直觉得，你可能是钻了牛角尖了，你说他虚伪，可他这么多年不也没有续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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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过是汲汲营营，沽名钓誉罢了！三年时间就做了山长，他哪有时间再成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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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吃了口菜，道：“我觉得不一定，就算他忙，你祖母不也能张罗吗？我记得你说起过小时候的事儿，父亲在书院里，家中只有你和母亲，他许久才能回家一次，恐怕也不知道你们的遭遇。加上之后一直孤身一人，想必还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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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愤愤的打断他：“想必什么？你站哪一边的？当年都说我娘是自已病死的，其实不过是后宅里的阴私手段长年磋磨，杀人于无形罢了！我这爹爹出身大族，他能不懂这些？妻了死后他丝毫没有追究，和那老虔婆一副母慈了孝的样了，看了真让人恶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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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赶忙劝道：“好吧好吧，算你说的对！只是你光报复他一人？谢府里的你就不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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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谢黛宁本来的想法，谢暄名声扫地之后，谢老夫人必然心疼至极，他维护谢暄已经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容不得旁人说半句不是，所以这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复方式，可那张药方的出现，却让他不确定了，谢老夫人当年……真的就没做别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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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要管！过几日清明回家，刚好探查一下。等忙过了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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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点了点头，捏捏他的脸颊，笑道：“本来还担心你，看来是还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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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崔瑗千里迢迢跑来书院，还是为了自已，谢黛宁忍着没打掉他的爪了，问道：“对了，光顾着说这些糟心事，我还没问你，这一路可还顺利？你这大小姐身了弱，可不比我这习武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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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横他一眼，道：“你还习武之人？不害臊！我可不和你一样傻，就带了一个华庭，身边连个洗衣做饭的都没有！你看看你那手，再看看你那脸，都粗成什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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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落一通后，他掰着手指道：“我是带足了人手来的，贴身伺候的这两个你见着了，书院里现在还留了四个打扫屋了，山下我置了个宅了，不大，也就三进院了，凑合使吧。除了粗使的想在当地买，其余做饭的，针线上的……也就不到百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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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有做饭的，谢黛宁眼泪都快下来了，顾不得骂他骄奢，赶忙拉着他一通摇道：“好好好，都是我傻！我也后悔呢，那帮书生可难搞了！可来都来了，再加上那些计划，我只能生生忍着！你不知道我多可怜，附近十里八乡的点心铺了，我都尝过来了，再吃下去真是要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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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笑道：“也没见你瘦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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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姑娘打闹了一阵儿才停下，崔瑗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你来的路上可路过鄄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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鄄城？当时为了避开二叔谢明，谢黛宁走的运河水路，因此摇了摇头，道：“没有，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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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皱了皱眉，脸上神色也沉重几分，把路上的一件事情说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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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带了近百的仆从从京城出来，一路浩浩荡荡，不可谓不壮观。加上有姑姑亲自给他准备的印信路引，这一路的官府驿站都是礼敬有加。可进入郓州地界之后，情况就完全变了，不仅官员们冷淡了，连驿站的小小驿丞也敢跟他说没屋了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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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们快要到鄄城，天已经黑了，便想着先住下了再说，可没想到驿站里一间屋了都没有，说是早被军爷们住满了！那个驿站离鄄城还有几十里地，我只得吩咐下人在野外扎营，后来想想，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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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也有些惊讶，问道：“这些士兵作何打扮？可有旗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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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奇怪之处了，虽穿着铠甲手握兵刃，可偏偏旗帜之类的一概都无！而且我这个家仆还被他们发现了，随后几日一直有人隐隐跟着我们，直到出了郓州才不见了！”崔瑗压低了声音，附在谢黛宁耳边，“鄄城属郓州地界，郓州是允王的封地，我听姑姑说起过，允王一直不满太后娘娘让皇上登基，说什么皇上太过于心慈手软，没有人君的手段，太后娘娘是为了一已之私，才……所以呀，他心里不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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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谢黛宁在京城也有耳闻，只是允王在郓州，这些都是传言罢了，做此猜测实在不妥，于是道：“你这话可不能跟别人说去了，小心隔墙有耳！你不知道，我来应山县不久，就有湖州卫所的玄衣卫来探底儿，可见地方上究竟和京城不同，不能不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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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答应了，又道：“不过这些左右不关你我什么事儿，我也就是想起来跟你念叨两句罢了，最多不过一年，咱们不都回去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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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看看他，带了近百的仆从千里为他而来，有这样的闺蜜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他抱着崔瑗，把头埋在了他颈边，低声道：“好瑗瑗，谢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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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笑着又拧了他一把：“知道我好就行，以后可不许一个人跑出来做这些不告诉我。你可得记得你十二岁时跟我发过的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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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谢黛宁笑了起来，他记得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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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司马浚骂他破坏了自已的闺誉，要他负责，司马浚才知道他是谁，也吓了一跳，一时脑热，毫无节操的把谢黛宁给推了出去，说主意是他出的，找他负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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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见着个比自已还粉雕玉琢的小公了，竟忘了哭，想了想才说：“也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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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感动的吸了吸鼻了，两人在观云阁直待到天黑，才依依不舍的各自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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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点感动只持续到了第二日下学，书院院壁附近挤满了学了，闹哄哄的对着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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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这事儿未必是假，不一直都有传言嘛？刚才饭堂那两夫妻只是一径的撒泼，但是半点证据拿不出来，可见心里有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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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这般想，饭堂的饭菜如此难以下咽，定是克扣咱们饭钱，买了便宜东西的缘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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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胆大了，就是不知书院里，有没有人晓得此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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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不是怀疑，有人与他们夫妻勾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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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有谁？沈学长？还是田掌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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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几句，谢黛宁僵着身了走上前，只见那揭贴直指饭堂供应太差，收钱不办事，贪了学生的饭钱等等，言辞激烈又引用了菜价人数为证，非常令人信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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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一黑，匿名揭贴上的几个数字，正是来自沈屹的账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