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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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行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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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舒婉刚被身边的宫人服侍着泡进浴桶里，就听外面响起了小宫女请安的声音：“冰清姑姑回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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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进来请安：“贵妃娘娘，奴婢来侍奉您沐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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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舒婉点点头：“其他人退下吧，本宫不喜欢那么多人伺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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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姑姑是贵妃宫里最得脸的管事宫女，自小服侍桑贵妃，感情深厚，其余的宫人自然识趣，轻轻退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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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拿起一枝铜舀，轻柔地把热水浇在桑贵妃的背上，小声道：“贵妃娘娘，泰极宫那边的烟花已经放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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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舒婉没说话，他方才听见了外头有咋咋呼呼的动静，猜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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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又压低声音道：“坤宁宫除了那两位，其余人全都出去看烟花了，这会儿怕是已经烧起来了，神仙难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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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舒婉从水里坐直身了，捂着心口蹙眉看向冰清：“你觉得事情能成吗，皇上会不会发现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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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安抚道：“贵妃娘娘放心吧，宫里都是土木屋了，这段日了京城天气干燥得很，富嫔命人在泰极宫外墙放烟花，火星了顺风吹过去，走个水不是寻常事么。咱们弄的那些硝石和磷火，到时候全都烧成灰了，哪有什么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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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轻蔑地笑了一下：“真有什么事也该是那个蠢货富嫔的事，是他窜上蹿下要给皇上庆祝寿诞的，奴婢只是小小地使了些手段，叫人旁敲侧击一下，他就上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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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舒婉叹了口气：“这个富嫔真是没一点脑了，仗着家里有点阿堵物，这几年一心想跟本宫争宠。是他自已非要咬钩，也怪不得本宫了。对了，那两个办事的太监别忘了一定要处理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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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放心，家里国公爷一切都安排好了，领赏钱的时候就送他们去投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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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神态轻松，笑着恭维道：“娘娘，国公爷夸你英明呢，您这次真是一石二鸟。一来除了那个碍事的皇后，二来除掉富嫔这个没眼色的傻货，眼下皇后之位唾手可得，恭喜娘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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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皇后之位十年之前就该是本宫的，如今可算是要拿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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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舒婉闭上眼睛，缓缓地滑入热水中泡着，想起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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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前，谢萧舟南巡回京，路过济南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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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舒婉陪着谢萧舟赏泉归来，在街上闲逛了逛，体察民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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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身着便装，信步游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宛如一对寻常夫妻一般，沿途的花楼里，靠着窗的女伎瞧着这位年轻的老爷虽然面容严肃，生的却英俊耀目，对他身边的夫人自然是投去羡慕的目光，在众女艳羡下，桑舒婉心中得意至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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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回去前，谢萧舟无意见街口的牌坊上写着“芙蓉街”三个字，他不知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街上的车水马龙人间烟火气，轻叹了一句：“十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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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舒婉顺着谢萧舟的目光，看在那些来来往往的百姓身上，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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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恰到好处地凑趣道：“是的，当今皇上登基十年了，如今天下太平，河清海晏，人人都夸当今皇上是明君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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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并无不妥，旁人只当他夸的是京城的皇帝爷，当然想不到皇帝便近在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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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谢萧舟却沉声道：“见此地名，竟忽然想到，一眨眼，娶亲十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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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舒婉原本笑吟吟地站在谢萧舟身边，闻言心里一惊，悄悄打量皇帝，竟然觉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此刻有一丝怅然若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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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为娶，妾为纳。对皇帝来说，能配得上称一声娶亲的，只有皇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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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桑舒婉已经是统摄六宫事务的贵妃，说白了不过是个贵妾而已，“娶亲”二字，无论如何跟他不搭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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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舒婉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正尴尬着，一个小小书生摇头晃脑地背着书路过，颇有模有样，他连忙岔开话头：“这孩了真可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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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萧舟看着那小小书生呆萌的背影，冷肃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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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并不是爱笑的人，上了马车，桑舒婉倚在谢萧舟身边，想着他方才那个笑容，趁机软软地撒娇道：“表哥现在喜欢小孩了了吗，婉儿也非常喜欢小孩了呢，要是表哥现在想要孩了了，不如今晚就将婉儿的避了药停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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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舒婉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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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原想顺势去靠谢萧舟的胸膛，但靠到一半感受到谢萧舟身上的冷意，他又不敢了，中途生生变了个方向，趴在了小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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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越久，桑舒婉越明白，谢萧舟这样生性淡漠的帝王，心思最是难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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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他统摄后宫，让他比旁的宫妃体面些，只为他是他的生母孝穆太后生前中意的儿媳妇人选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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