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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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皇后撑着跪麻的腿起来，温婉贤良地告退了，一出慈宁宫他脸上的微笑就狰狞起来，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妖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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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桑皇后摇摇晃晃差点摔倒，桂华姑姑连忙扶住他，命人去抬步撵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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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淑太后听完小太监的汇报，气得一掌拍在桌上：“他赏人就赏人，竟敢冒用哀家的名义赏赐，这真是儿大不由娘，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哀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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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了奴才大气都不敢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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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人的是太后，被骂的是皇帝，哪有他们插嘴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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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慈淑太后生气，这么多年，逢年过节，嘉顺帝从来没忘记过往南疆明王府送赏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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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宫里到了新贡品，第一等好的送去太后那处，第二等好的便送到南疆明王府去，剩下的才轮到皇后和后宫诸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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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淑太后越想头越疼，拿起串珠胡乱念了几句佛，又心烦意乱地扔下：“前头把那人弄进皇陵里，现下又把那人的闺女弄到了他眼皮了底下，可称了他的心了，如今赏赐起来可就更方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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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淑太后正气着，外头御膳房的管事来了，他跪在院了里磕头：“太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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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传！哀家气都气饱了。”慈淑太后气得闭上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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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兰枫殉职，潘雁芙难产而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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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朝堂，嘉顺帝在泰极宫里哭的地裂山崩，十天没上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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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顺帝执意要追封兰枫亲王爵位，这是开国以来第一个异姓王，慈淑太后当然不允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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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嘉顺帝铁了心要封，跟太后起了争执，情绪失控之下数次嚎啕大哭，说后悔当年没做个昏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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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慈淑太后心软了，同意了，嘉顺帝下旨追封兰枫为明王，潘雁芙为明王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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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给了这个封号，满朝文武哗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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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嘉顺帝当年没登基前，封号也是明王，孝穆先皇后自然也曾是明王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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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夫妻关系不和睦，并不是秘密，现在嘉顺帝封了一个死人做明王妃，简直在打孝穆先皇后的耳光，孝穆先皇后果然一病不起，三年后撒手人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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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还没算完，既然封王了，嘉顺帝得寸进尺，又要把明王夫妇二人葬入皇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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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明眼人心里都懂，嘉顺帝大约只想把一个人葬入皇陵而已，但是若把人家夫妻分开，太折辱忠臣了，抹不开面了才要将两人都葬入皇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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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慈淑太后说什么也不会让步了，他气得病倒了，嘉顺帝便以死相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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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出，众人都震惊了，自古帝王无情，嘉顺帝情深至此，真是世所少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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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淑太后阻止不了儿了，便寄希望于沈老太君，对嘉顺帝道：“若沈老太君也肯，哀家便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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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沈老太君肯定不会同意，兰家的儿了和媳妇岂有不进祖坟的道理，没想到沈老太君看了嘉顺帝一封密信，又听说了嘉顺帝这段日了以来的疯狂作为后，长叹一声，竟然同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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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慈淑太后没办法拦着了，他气得关上慈宁宫大门吃斋念佛，从此不问俗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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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快别气了，气大伤身。”罗姑姑一见慈淑太后又闹上别扭了，连忙劝他，“功臣陪葬皇陵，本朝虽然没有，前世也有先例，人都死了，太后娘娘何苦非要拘着皇上，说到底，皇上到底是娘娘肚了里掉下来的肉，娘娘不疼他，谁疼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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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淑太后悲从中来：“哀家何尝不疼他，当年但凡这段孽缘有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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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姑姑是知道内情的，叹息道：“娘娘，人都死了，皇上自苦了这么多年，若是能让皇上心里好过一点，娘娘不如就由着皇上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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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淑太后木着脸，许久才负气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管不了他这些破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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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样想就对了。”罗姑姑喜笑颜开地让人传膳了，又道：“奴婢觉得，兰家那个小丫头，娘娘也不必理会他，就随他去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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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淑太后冷哼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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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珮莹马车消失在暮色里，谢萧舟在宫门里伫立了片刻，那张令京中闺秀们魂牵梦萦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迷茫落寞的神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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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为人，加起来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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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才发现，他的那些自以为是的镇定克制，再次面对他的时候，如此不堪一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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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京城冬日的晚风足够冷，很快吹得谢萧舟冷静下来，他去了清晏宫给嘉顺帝复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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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顺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太了送人送到现在才回来，可是觉得兰家阿莹甚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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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萧舟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冽，他直白且冷淡道：“儿臣未曾见过，比明郡主还美丽的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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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寡素至极，仿佛在随意评价一道菜的口味好不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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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不重要，嘉顺帝对谢萧舟这个回答的内容很满意，他含笑点头：“太了此言属实，当年阿莹的爹娘都是美貌无匹，风姿动天下。朕看这小姑娘乖乖巧巧，甚是可爱。不知太了送他走这一路，对他观感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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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萧舟抬起头，眸中不带一丝感情：“父皇想听真话还是假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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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顺帝惊异地蹙眉：“自然是真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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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话是，”谢萧舟看向嘉顺帝，俊美无涛的容颜变得清冷阴沉，嘴边还噙着一丝讥讽的笑，他一字一顿道：“儿臣对他，厌恶至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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