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荒漠龙吟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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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扬声打断石建中的话，大嗓门道：“我说老石你是不是有点毛病？咱科学家同志们一天都没吃啥东西了，你就非得在吃饭前说羊粪么？！”</p>

他爽朗的调侃逗得众人都轻松笑起来。</p>

石建中“哎呀”一声，“瞧我这……张主任、各位同志，今儿这都是特地为你们准备的，这一路真是太辛苦你们了！我这也不唠叨了，大家伙赶紧先吃着吧！”</p>

用木桌拼接出来的大桌上，零零碎碎摆了十好几只菜碗，但真正的硬菜却只有正中间的那一碗午餐肉。</p>

看分量大约是从两个罐头里扒出来的，凑了成人巴掌大小的碗，根本不够在场人分的。</p>

但这，已经是基地里目前最好的口粮了。</p>

因为地理位置太过偏僻，道路又不好走，各方面补给都十分困难。</p>

不过众人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公主少爷，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加上一路奔波的也确实都已经饿了，于是纷纷拿起碗筷吃起来。</p>

庄星苒端着碗扒了口糙米饭，刚一嚼便顿了顿。</p>

——没熟。</p>

高原地区低压缺氧，水的沸点随之变低，米饭也难以熟透。</p>

庄星苒只停顿了一下，便接着咀嚼起来。</p>

身边的人也皆是如此。</p>

因为就是这样半生不熟的米饭，基地里最困难的时候甚至都吃不上，只能去找骆驼草籽充饥。</p>

比起当初基地开拓建设时的条件，他们现在已经好上了不少。</p>

吃完饭，石建中搬来一筐外皮已经不怎么新鲜了的桔子，一个一个亲手送到庄星苒等人手中。</p>

最后，他笔直站在原地，庄重地朝众人敬了一个军礼，沉声道：“感谢各位的到来，辛苦了！”</p>

水果在基地是稀罕物，大家伙半年都难得吃上一回。</p>

这一小筐，是石建中一个月前得知首都的科学家要来，从自己的津贴里扣出款项，托补给队捎上来的。</p>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冠冕堂皇的话，但对这群放弃首都的良好条件、背井离乡来到这座艰苦高原的科研工作者们的敬重，全都装在了这一个小小的、并不新鲜的桔子，和一声朴素的“辛苦了”之中。</p>

因为条件有限，只能几个人一起住大通铺。</p>

庄星苒、康以馨、赵莉和陈雪芳四个人住一间屋子。</p>

房间里除了床，就只剩一张缺了角的破木桌，上面摆着个已经灌好了热水的保温壶，只勉强够她们喝，哪够洗漱？</p>

几个姑娘商量着省出两杯热水，将就着擦了把脸。</p>

夜间温度比白天还要低上许多。</p>

姑娘们把带来的棉衣扯开压在棉被上，几个人紧紧挤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冰凉的手脚有了点温度，随后伴着窗外呼号的风雪慢慢陷入睡眠……</p>

半夜，陈雪芳突然发起了热，并开始上吐下泻。</p>

她本来就因为不舒服没吃多少东西，吐到后面只有黄水，毫无气力地躺在床边，脸色苍白，眼睛却因为呕吐而布满血丝。</p>

在高原上感冒发烧是很危险的，万一感染病毒发展成为肺水肿，严重时甚至会休克或死亡！</p>

庄星苒匆忙披了件衣服去找人，但基地的医生也没有多好的治疗条件，只能开些退烧药，嘱咐多休息、多喝水。</p>

陈雪芳虽吃了药，发热症状却没有缓解多少。</p>

庄星苒三人只好轮流替她物理降温，直到东方既白，外面响起整齐划一的操练声，陈雪芳才终于幸运地退了烧。</p>

来到基地的第一夜，就这么手忙脚乱地过去了。</p>

翌日，确定陈雪芳状态好起来，睡眠不足的三人才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匆匆赶往工作室。</p>

到了地儿才知道，队伍里有高原反应的人不少。</p>

胸闷头晕，心慌气短，让大家的工作效率呈直线降低，但即便这样，仍旧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p>

头晕了，就闭眼休息会儿，感觉舒服点了便拿起纸笔继续算；</p>

气短，就跟着操练队伍一起锻炼，慢慢把体质提上去。</p>

就这么坚持了大半个月，众人才基本适应基地的高原气候。</p>

而这，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