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卑微偏执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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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二十五的校门口人流如织, 都在赶最后五分钟不敢迟到,熙熙攘攘的学生里只有两个人格格不入。</p>
金发少女背后跟着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尾巴,眼泪还在无知觉的往下掉, 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老旧的蓝色书包,踉踉跄跄的跟着往学校里挤。</p>
周围空出了一点小小的空间。</p>
一是不敢惹大名鼎鼎的时清薏, 也小心避雷她身后那条尾巴。</p>
校门只开了半扇,进去的时候实在太挤,有女生不小心沾到了那小尾巴的书包, 等人走过去还在使劲甩着袖子, 似乎是沾到了什么恶心的不得了的东西。</p>
“脏不脏啊......”</p>
声音传到姜知意耳朵里,她脸色又白了几分, 其实她一直很爱干净的,哪怕是没有热水也每天洗漱, 可能早上打扫的时候沾了酒气,又或者是身上一直冒着虚汗......</p>
——又或者她其实什么都没做错。</p>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校服里, 少女薄弱的自尊脆弱的可怕, 有时候根本不堪一击。</p>
嘴上骂着晦气的女生还在整理自己的书包, 冷不丁感到背后一凉,抬起头刚好对上金发少女的目光, 少女冷冷回头看了她一眼。</p>
从头到脚, 扫了一遍,紧接着就是微微一嗤。</p>
清晨的明亮阳光落在金发少女的耳郭上, 白皙的耳垂上戴着钻石的耳钉,晶莹而昂贵,一下子晃的人眼睛生疼。</p>
垂下的目光带着一丝嘲弄,那目光冷的像是冰碴子, 冻的她嫌恶的表情都是一僵。</p>
时清薏瞪了人一眼,又回头去看背后的小尾巴,小尾巴低着头发着颤,怯生生的不敢抬头。</p>
她好不容易凶一次人,小尾巴竟然没抬头看看。</p>
六点三十,时清薏终于踩着最后一秒钟的铃声进了教室,姜知意是从后门进去的,一进去就直奔后门的位置明明已经是贴着墙走的了,后面一排依然有人拖动了椅子,钢铁的椅子脚在大理石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p>
姜知意脊背僵直了一下,走的更快了一点。</p>
时清薏眸光暗了暗,抬眼瞧了一眼刻意拉动椅子的女生,没想到还是个熟人——邓斯思。</p>
“她昨天干嘛去了?”</p>
“什么干嘛去了?”系统一脸懵逼,完全没反应过来。</p>
“邓斯思——她昨天把姜知意关天台一晚上,又下暴雨,差一点出人命,她不会就在这儿安安心心上晚自习吧?”</p>
”哦,那倒是没有,”系统翻了翻剧本,“她本来翘课出去看演唱会的,结果下暴雨行程取消,回家打游戏睡觉了。”</p>
时清薏:“......”</p>
系统语重心长:“不要指望炮灰有人性,她们如果有这东西,姜知意也不至于被逼疯了。”</p>
时清薏寒着一张脸斜靠在教室门口也不说话,她天生冷脸,笑的时候春暖花开,不笑的时候自带冰冻三尺的技能,看的教室里不少人脊背一阵阵的发凉。</p>
邓斯思作为数学课代表不得不顶着压力站起来:“那个,时同学,你昨天顶撞老何,他让人把你课桌搬出去扔在走廊里了......”</p>
她不说时清薏都没发现这件事,闻言回头往走廊方向看了一眼。</p>
“......”</p>
很好,果然不出意料,地中海把她桌子扔厕所门口了,她眉头动了动,嘴角不自觉的往下扯了一下,脸色更臭了。</p>
眼看不好收场,后三排还在拼命塞早餐的某个女生连忙站起来招了招手:“清薏,你要不要过来我旁边坐?路风今天没来——”</p>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高大的男生就风驰电掣的闯进了教室,哐当一下连人带包扑在桌子上:“我就晚了一分钟,老班没来吧?!”</p>
“......”</p>
教室里陷入诡异的安静,气氛一时之间尴尬至极,走廊的另一头,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p>
老班快来了。</p>
“我去最后一排。”</p>
女生捶了闯进来的男生一下,男生不明所以的嗷了一声:“你打我干嘛?”</p>
他很快就闭嘴了,因为看起来就一脸极度不爽的时清薏坐在了最后一排。</p>
高三七班算是个重点班,班上人不多,也就四十个人,后面一排常年没人,墙角堆着扫帚和垃圾桶,就孤零零的坐了一个人。</p>
没人愿意沾她,更别说挨着她坐了,更何况——她不是还对时清薏怀着那种恶心人的心思?</p>
被班上无数嫌恶的目光盯着,姜知意又把头低了低,咬紧了嘴角。</p>
包括邓斯思眼神都有点微妙了,时清薏是真惨,班上没位置,只能和这么个恶心人的坐一起,还不如现在去厕所把桌子搬回来了。</p>
但也没同情太久,老班就走上讲台了,用课本敲了敲黑板,所有人赶忙掉过头去。</p>
高三七班班主任是教英语的,三十来岁的女老师,进来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全班,看见那头刺眼的金发愣了一下,还以为昨天闹那么大,这刺头今天肯定不来了了。</p>
来了也好,省的还要给她批假,刚移开目光,顿了顿又移回去了,在那嚣张的金发旁边还有一小撮褐色,紧紧挨在墙角里,她愣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皱眉。</p>
时清薏一来姜知意就往角落里缩,半个身子都贴在墙角了还死命往里靠,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p>
确实跟洪水猛兽一样,少女身上带着淡淡的体香,坐也没个正经,往桌上一趴就要接着睡,刚好压了她书一角。</p>
她不敢抽也不敢动,脑子里嗡嗡的,稍一动弹就是那天自己在门外听着少女靠在桌子上说的话。</p>
嘴角挑起薄冷的弧度,哪怕话说的再伤人也是好看的。</p>
”那么恶心?耍着她玩玩而已——”</p>
“咳咳咳——”姜知意脸色又白了两分,她没忍住咳出了声,前排的是邓斯思的闺蜜蒋君,这时候回过头来,眼神嫌弃又恶心,把书往桌子上一磕。</p>
“还还让不让人背单词?咳的烦不烦啊?”</p>
当别人看你不顺眼的时候,无论你做什么都是错的,哪怕只是感冒了咳嗽一声也不行。</p>
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死死压抑着自己尽全力不让自己咳嗽出来,脊背弯当几乎像一把马上就要折断的弓。</p>
但是身体不舒服克制不住,到底还是泄露出来声音,蒋君再次回过头 ,很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旁边飞过去一本书。</p>
金发少女似乎还是没怎么睡醒,半抬起头,语气很不友好:“你烦不烦啊?让不让我睡觉呢?怎么,我咳的,有意见?”</p>
大早上的所有人都在晨读,她睡觉睡的理直气壮不带一点虚的,甚至还能给人反吼回去。</p>
她看起来像是起床气非常凶的样子,秾丽的眉眼一皱就让人说不出来其他话了,蒋君偃旗息鼓,又尴尬的坐回去了。</p>
那句想骂人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p>
她本来想骂什么穷鬼,药都买不起上什么学,滚回去捡垃圾不好吗?</p>
姜知意是真的捡过破烂的,在冻的吓人的冬日里出去翻垃圾,满手的冻疮,世界就是这么小,正好碰上同班同学下楼扔垃圾,当时两人相顾无言,后来姜大学霸出门捡垃圾的事就慢慢传开了。</p>
哪怕她身上明明没有什么味道,也被传的好像是从垃圾桶里跑出来的一样。</p>
老班回去拿了作业从办公室过来,教室里恢复了朗朗的读书声,只是偶尔还是有那么一两声咳嗽声,压的低低的,没有一个人再说什么。</p>
早自习结束以后就是吃早饭的时间,时清薏趴在桌子上继续闭目养神被老班喊醒了,她也懒得站起来,只抬起半个头。</p>
老班被她气的没脾气,小声说:“你别仗着你妈打过招呼就这么过分,数学老师就是说你两句用得着跑出去闹这么大还淋了雨。”</p>
顿了顿又问:“刚刚听见她们说你上课咳嗽,是不是感冒了?”</p>
时清薏顺杆往上爬,点了点头,不想听她唠叨了,就又埋回去睡觉,班主任有一点尴尬,顿了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样子。</p>
可能以为她睡着了,教室外头有人在议论她。</p>
咂咂嘴小声说看这待遇,老班都不放在眼里,不过感冒的不是她吧?她是不是想要逃课才这么说?</p>
刚这么说着,旁边就传来咔咔咔的咳嗽声,撕心裂肺的,咳着咳着弯下腰去,惨白的手无意识的揉着肚子。</p>
系统悄悄说:“她应该是饿的,从昨天晚上一直饿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了。”</p>
时清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理直气壮的进了办公室。</p>
哪怕她看起来身体健康,根本没一点感冒的样子还是顺利拿到了请假条。</p>
——下节课是数学,班主任也不想再起冲突。</p>
不得不说,那几个议论她的成功给她打开了新思路。</p>
学校的医务室设施很齐全,三层小楼还配有专门的病房,楼是时清薏家年初捐献的,还很新,时清薏堂而皇之的说自己感冒了,医生看着她无语片刻,还是推着眼镜很有职业道德的告诉她,打针好的最快。</p>
时清薏看着配好了药水只等着扎进她胳膊,突然站起来喊了一声等等。</p>
医生比划在她白皙胳膊上的手停下,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p>
姜知意觉得好像是溺水的人,只差一口气就要淹死了。</p>
感冒,头疼,发烧,胃里翻江倒海的疼着,搅着疼的她说不出来话 ,她也不想咳嗽的,可是身体反应根本忍不住啊,她忍的喉咙都发痒了,还是不行。</p>
这还只是一个早自习,还有整整一天要怎么办?</p>
她一点一点慢慢趴在桌子上,紧紧捂住小腹的位置,旁边的位置又空了,刚刚还在这里的,是因为觉得她太恶心吗?所以早自习一下就走了。</p>
果然,她就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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