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亚瑟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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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有一座模糊的黑色的轮廓，那里是伯德格林的城堡，也是卡拉德斯王的暂居地。这个小镇对于他们来说，绝不是什么安全之所，亚瑟相信高文不会在没有摸清楚情况下就选择独自行动，他之所以这么久没有回来，只有可能是因为遇到了突发的状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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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来回辗转了几步，就要将斗篷笼罩在头上。凯想要阻止他，但亚瑟已经想好了，他对着跟过来的老板嘱托了几句，说他们会在不久后再回来一次，便坚定地拒绝了凯的劝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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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行人冒雨走了出去。这个小镇并不大，搜索完毕应当花不了多少的时间，这也是亚瑟没多大犹豫就出去的一个原因。酒馆的北方有一座小树林，之前凯和高文都没有走过这里，那也是一处隐蔽之所，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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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就是在这样一个幽秘的、黑暗的雨夜之森中相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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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前方跳出来的人姿态相当的狼狈，他长长的头发湿淋淋地披洒在肩膀上，空荡荡的右边袖了无力地垂下，全身都湿透了，像是从泥地里来回打了好几个滚，一张脸根本瞧不清楚五官。他喘着气，像是负伤的野兽，浓郁的危险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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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此之时，一道无声的白雷在夜空之中倏然闪过，照得来人一双眼眸明亮得像锐利的刀，他与亚瑟的双眸在同一时刻相触，他的喘息声突然间停止，在一片无边的静默当中，谁也不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家伙到底在想了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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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与其他人的长剑都已经从鞘中缓缓拔出，他们警惕来意不明的人，不会容许他近到亚瑟的三米之内。但这个人却突然出了声：“有人在追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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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调沙哑、破碎，像是竭尽了力，无比的疲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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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之间僵持了片刻，最后，亚瑟还是道：“谁在追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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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人无声地勾了勾唇角，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我听说，你在招募愿意跟随你的勇者，并且愿意付出本该属于王的荣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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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身后的众人警戒不减反增，他们在一路上可从来没有报出他们的真实的名姓，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却一口就道出了亚瑟的身份，这如何能使他们不为之震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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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亚瑟镇定道：“我欣赏英勇的武者，只要他的品性能够得到我的承认，只要他的勇猛可以战胜他人，我都愿意欢迎他来加入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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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黑影再开口，他往前一步道：“我可以知道你被追杀的因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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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人心中一凛，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亚瑟之所以会问出这句话的原因，不是每一个弱者都是清白与无辜的，不可因为自身的怜悯与同情而随意去判断一件事的正确与否……他本就绷紧的心更为慎重起来，对亚瑟的评价同时也提高了许多。他苦笑了下：“我原本是属于伯德格林城堡里的骑士，但因为……因为无意间搅入了爵士家小姐和他情人之间的事，被剥夺了专属于骑士的荣誉，我这条手臂，也是当时被人砍下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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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纯粹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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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的事是因为秘密，这次的事也还是因为秘密，”独臂的黑影人叹了口气：“我大概是又打扰到了某些人的幽会，所以才会再一次被人追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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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前踏出了一步，天空中又一道霹雳的闪雷轰隆隆乍起，凯望向他的目光没有一瞬转移，他的手掌始终搭在半拔出的剑柄上。独臂人含笑看了眼这忠诚的骑士，他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了亚瑟的面上：“我可以向上天发誓，不会做出任何对你有害的事。那么，你可愿意接受我的投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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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忽然加大，风也呼啸起来，这片雨林中聚集了太多的水气，人说话的声音若不是仔细的听，说不定就会被忽略过去，但独臂人此刻却奇异地能够听见那个人淡淡的、有力穿透过来的声音：“自然，这是我的荣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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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立时一松，竟好似根本就不曾怀疑过这个人所应许的诺言，他只感觉所有的疲惫瞬间涌上，他的眼前一黑，就要直接昏倒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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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接住了他，没有让他摔到湿冷的土地上，他只感觉，那是一个同样冰冷却含了温度的怀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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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的深处，有人侧身躲在树木后，他静静地注视着那不远处发生的一切。他本是为了追杀那人而来，但可惜，那人居然能够如此好运地找到唯一的一条生路。他不再停留，而是悄悄地转过身，没有惊动任何人地离开了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