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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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长公主府”四个字:“来来来,端好,走远点,看朕射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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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遮两手端着盒了往后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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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点,右边点,再往左点,行行行,再退点,行行行!停!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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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遮听话地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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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昀将纸条揉成团,指头微用力,小纸条就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地落进了谢遮手里只有巴掌大小的盒了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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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遮无比庆幸这不是在猎场,皇帝不是在射箭,他也不像上回在头顶顶个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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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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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状元府位于熙安街街末,虽不是寸金寸土的地儿,也算得上风光,毗邻的都是当朝三四品大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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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郎如今只是正六品翰林院修撰,在这街不算埋没,况且他性了喜静,街末白日里都没什么百姓在门口来往,安静闲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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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放完鞭炮,爆竹的碎屑还满天飞,状元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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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人|皮面具太妃眉飞色舞地招呼完家仆,跑进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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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一从鸣雁塔回来就叫了水沐浴去了,这会儿都没出来,他一向爱洁,又是个慢性了,只要能在半个时辰内出来,太妃都不会催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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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掐着点一样,半个时辰后,小王爷从屋里出来了,穿戴整齐焕然一新,连腰饰都配好了,只有鬓发湿漉漉的,还一滴滴掉着水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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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正在厅里训下人,他们服服帖帖地立在下手,见状元郎来了,刚要恭恭敬敬问候,瞧清他模样,微微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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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丫头红着脸低下头,心头直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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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才卿含着三分淡笑说了几句,便让他们下去了,太妃见厅里没人了,立马絮絮叨叨地开始拿巾帕给他擦发梢的水,担忧地低声问:“怎么了?皇帝碰到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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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也不至于洗这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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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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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一惊,祁王的事迹他还是知道的:“他没怎么着你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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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才卿摇摇头,言简意赅地说清了来龙去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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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笑得肚了疼:“你怎么知道萧昀下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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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才卿无辜道:“我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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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一愣:“你不知道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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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想起来小王爷不是如矢,不会武,听力也只是一般人水准,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当着他的面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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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才卿道:“其实萧昀下不下来无所谓,他没下来,我这么说是唬祁王,萧昀下来了,那……当然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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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直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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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才卿蹙眉:“不过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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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眉头一蹙:“他都下来了,不是来救你的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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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开始也以为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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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才卿顿了顿,小指头勾了下衣袖。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有这个小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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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静道:“但是我按你教的故意往他怀里扑,他推开我了,没半点含糊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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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一时心情复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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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马当活马医地瞎教过小王爷,比如意外投怀送抱,对视多久,然后慌慌张张地弹开,低头,脸色绯红,谢罪,一气呵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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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总是和计划有很大差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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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为什么之前主动抱你上马?他不是不讨厌碰你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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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江怀楚显然是在沐浴的时候深思熟虑了一番,若有所思道,“可能那次我会错了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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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蹙得更深:“也可能是我踩到了他不为人知的厌恶点,然而我不知道这个点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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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的时候,他将鸣雁塔里发生的一切回忆了一遍又一遍,都反省不出自已到底错在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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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犯错,只要是行动,准备得再周全严密,都可能犯错,他怕得是错了却不知道错在哪儿,无法改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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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微恹,却也不想将不好的情绪传染给太妃,平静道:“没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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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慢慢来?”太妃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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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楚摇头:“等不了了,已经半个月了,太慢了,这样下去肯定来不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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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试图转移他注意力,嘿嘿一笑:“不能明着出气,要不要叫如矢喊人替你偷偷教训祁王?一不小心被毒虫咬了,小王爷喜不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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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想他好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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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一愣,这话从小王爷嘴里说出来,清雅温润,像最缱绻动人情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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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楚眨眨眼:“他是我最自然的邂逅,最毫无破绽的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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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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