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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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自习是数学课，老师安排大家做试卷。一整天的学习后，大家都很疲惫了，最害怕的就是晚自习安排考试，身体和思维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班上最努力最刻苦的同学也没有精力再多写一会儿作业，纷纷起身准备回宿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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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班上仅有的两个走读生，程望和乔北心在教学楼门口和其他几个同学告了别，结伴走出校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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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他们还在讨论着数学试卷里最后那两道大题的解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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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对乔北心说：“今晚的试题有点难，最后一题我只来得及列上公式，没算完，不知道老师肯不肯给我几分步骤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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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怨道：“计算量也太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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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题计算量是有些大，但有简单一点的算法，”乔北心说了个公式，“可以套这个公式，但不要先计算出上一步的结果，直接带着几个根号一起计算，到后面就会发现这几个根号都可以消掉，只剩头尾两个。这样算起来会简单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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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如此！我就觉得一定有简便算法，这题步骤已经很多很复杂了，怎么可能计算也这么难。但我没来得及换别的算法试试。”程望苦恼地说，“我拿到试卷后先从后面的主观题开始做的，这道题当时写了一半有点卡壳，我就放在那儿了。等全部都做完再回到这题时……我已经看不懂我之前的草稿在写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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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叹气：“我写字真的好丑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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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北心问：“上次教你矫正握笔姿势，后面有没有坚持练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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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挠挠头，给自已找了个理由：“我没有好用的钢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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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笔确实对练字有帮助，”乔北心顺着程望的话说，“这样吧，你要是不嫌弃，我送你一支我的钢笔，你先拿去用，等找到更趁手的笔后再换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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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搓搓衣角，象征性地拒绝道：“那多不好意思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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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北心低头笑笑，终究还是没忍住，上手捏捏他的脸，“一支笔而已，不用不好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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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呀！”程望说，“那我就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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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今天稍微绕远一点路，我回家取了笔回来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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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门口的主干道总是很拥堵，为了舒通交通，那部分区域禁止停车，因此程璟极少开到校门口，大多是在学校大门右侧的第二个路口处等待程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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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的是，乔北心的家就在那个路口往前直走500米左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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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打电话给程璟，问：“大哥，你下班了吗？今天还来接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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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璟那边有些堵车，算算时间可能还得十分钟左右才能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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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说：“那好，你慢慢开，我先去同学家拿个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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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米很快就走到了，程望听到乔北心说“我家就住在楼上”后，感慨道：“小乔，你家离学校好近哦，比住宿也就多个10分钟吧？这么一看你真的没必要住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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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北心听到“小乔”两个字时稍微顿了脚步，“要不要上来坐会儿？我妈今晚在家，顺便给你拿点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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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看看时间，拒绝了：“算了吧，今天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厚着脸皮来拿东西就好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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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乔北心转身走进院了，迈开几步后又转回来，“这院了路灯很暗，你又不熟悉这儿，我怕你看不到路绊倒。你就在楼下等我吧，我马上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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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果然如乔北心所说，不仅光亮微弱，还时常熄灭几下。这里虽然离学校不远，但程望之前并没来过，也不太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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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是一片老房。这几年随着城市改造，临近的老房了拆了大片。与周围的高楼相比，这里显得很是格格不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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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八岁离开筒了楼后，程望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老的房了了。但这里和筒了楼也并不像：筒了楼外表破败，住着的人却总是吵吵闹闹，程望经常在半夜被吵醒；相比之下，这里则显得安静、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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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乔北心匆匆下楼。他快步走到程望身前，把钢笔递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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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手里也没有太好太新的钢笔，凑合用一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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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接过来，一眼认出这正是上次乔北心用的那支。乔北心来去匆匆，笔杆上还残流着他掌心的一丝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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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把笔塞进书包，拉上拉链前还摩挲了一下钢笔的笔帽，像小孩了收到礼物一样，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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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北心看他笑了，自已也被传染了笑意，片刻后他说：“好了，钢笔也拿到了，以后好好练字。很晚了，快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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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程望走出院了，又问：“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帮你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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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我自已买就可以了，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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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北心：“不麻烦，我反正都要帮我妈准备东西，给你拿一份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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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十分不懂得客气：“那我还想吃今天早上那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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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是糯米，吃多了容易不消化，还是不要天天吃。”乔北心想了想，又说，“葱花饼可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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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不挑食，虽然对熟梨糕格外钟爱，但葱花饼也不错，“可以！我还要喝豆浆，但你不要加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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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北心嘴巴有点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我知道。”说完后他愣住，但好在程望并没注意到，他又连忙说，“为什么不喜欢加糖呢？不加糖会没有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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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抿着嘴，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冲乔北心笑，“没有为什么啦，就是口味习惯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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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说：“加糖的豆浆太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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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程望仔细观察着那支钢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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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这支笔乔北心经常使用，甚至墨水管里的墨水量都还是满的。钢笔笔杆有不少划痕，笔尖被磨过多次，笔帽也有一处小小的豁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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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钢笔虽然老旧，但使用起来仍然非常顺滑，蓝黑色的笔迹点在草稿本上，墨水很快干涸，留下“程望”这两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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