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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度心道,梅敬亭和李三娘是修真界出了名的神仙眷侣,两人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好姻缘,成亲以后更是恩爱,怎的焦尾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刚暗道一句怪哉,就听远处的梅敬亭承认道:“是我。”
谢玄度大惊。
焦尾眯起眼,手已握上那柄锋利的骨刀,再问:“为什么杀她?”
梅敬亭沉默片刻,憔悴狼狈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丝苦笑,笑意很快就化为嘲讽,反问他:“你不知道么?”
焦尾既然来寻仇,心中早有答案,无外乎三娘与他的旧情被梅敬亭知晓,这人贵为一派宗师,怎能忍受妻子的背叛与羞辱?
人人都道李三娘是难产而亡,焦尾不信,当是梅敬亭在一怒之下杀了她。
焦尾怒火中烧,刀尖朝向他:“好!梅敬亭,你还算敢作敢当,今日本尊来替三娘报仇,你可有怨言?”
梅敬亭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一天,态度从容道:“你刚才答应,不伤我门人。还有我儿开云,稚子无辜,他又是三娘的骨肉,望你放他一条生路。”
“不能放!”
宋轻舟喊着,提剑从后方人群当中出来,他看向焦尾,道:“咱们说好的,你只取梅敬亭的性命,其余的人皆由我来处置。”
梅敬亭原本看宋轻舟出现,心里一动,以为这孩子想护佑师门,莽撞现身要与焦尾拼命,但听得他这几句话,焉能还不明白?
折梅宗结界森严,精通机关术的太行薛家又给他送来一只玄铁傀儡守山门,就算是焦尾,想要杀上折梅宗,也没有这般轻易,除非宗中出了叛徒,与他们里应外合。
梅敬亭一时心如刀割,道:“轻舟,你糊涂了……”
宋轻舟讥笑一声,“糊涂?我看你才是越老越糊涂!”
他慢步走到梅敬亭面前,道:“你始终不肯把《太玄龟册》里的炼丹术教给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阻挡着我修炼,想让我给你、还有你儿子做一辈子看家的狗!可我早就受够了……受够了被人瞧不起,受够了一辈子仰视你们这些名门世家出身的人
!”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梅敬亭试图辩解,又知已经无用了。他们的误会不是来自外人挑拨,而是在日久天长的相处间,他的一举一动让宋轻舟以为如此。
梅敬亭道:“那你也不该勾结狱界的人……与虎谋皮,怎会有善果?你知不知这人,他生前号称‘忠威将军’,一身铁骨,遭人出卖才会死在沙场之上,平生最痛恨叛徒,你以为这样的人会放了你?”
“还想挑拨离间?”宋轻舟轻哼,“少说这些无用的!梅敬亭,只要你肯将《太玄龟册》交出来,我可以念在咱们师徒多年的情分上,让你死得体面一些。”
焦尾在后方冷声道:“或许,你该听你师父一言。”
宋轻舟一时惊诧,分辨不出自己是否听错了什么,甫一转身的工夫,那把万骨枯就已从他胸口刺入!
梅敬亭大呼:“轻舟!”
瞬息万变的转折,让宋轻舟始料未及。惊惧之下,他立即倒转剑锋向焦尾挥去,可焦尾的动作更快,唰的一声收回刀,刀尖勾连出大块血肉,稀里哗啦地掉在地上。
万骨枯饱饮了鲜血,转眼间,刀刃上又恢复得干净如初。
宋轻舟猛地吐出大口鲜血,捂着胸前的血窟窿跪倒在地,震惊地看向焦尾:“……什么?为、为什么……是我帮你……你不守承诺……”
焦尾的两只眼瞳已经完全异化成金色,神色极为冷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轻舟,说:“你跟一个妖邪谈什么承诺?本尊跟你合作,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这和本尊讨厌你并不矛盾。”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宋轻舟难忍心口疼痛,仰头倒地。
梅敬亭几乎是爬了过去,慌乱地将宋轻舟抱在怀中,去察看他胸膛的伤势,“轻舟,孩子……没事……”
宋轻舟躺在他怀里。两人离得很近,他得以看清梅敬亭的面容,他看着那个一向严厉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师父居然有了痛心与懊悔的神情。
梅敬亭的泪水落在他的脸上,感受到那一丝丝凉意,宋轻舟才意识到,梅敬亭在为他哭。
宋轻舟从小就没有
亲人,除了梅敬亭,这世上没有谁抱过他,也没有谁为他哭过。
不知怎么,想起遇见梅敬亭那年,他才七岁,想在画舫上讨口饭吃,便跟管事跪着求来一份端茶倒水的活计。
那日他负责伺候两名李家的外门弟子,因他平生第一次见到修仙之人,看他们那把雪白的仙剑看呆了神,一时失手打翻茶水,烫红其中一人的胳膊。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又气又怒,猛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甩到地上,这不算完,又朝他肚子狠狠踹了两脚。
他口里骂道:“狗娘养的不长眼是不是!伺候大爷也不当心,让掌事的过来,看我不剥了这小子的皮!”
掌事的来了,也不管他的死活,只顾给两位仙长赔罪,把他从地上揪起来,直言道:“仙长要打人骂人岂不容易?只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他当时恐惧地浑身颤抖,此后就听梅敬亭的声音就从珠帘后传来:“打翻一盏茶水,就要赔你一张人皮,你们替李家做了笔好买卖。”
那两个外门弟子一听是梅敬亭说话,当即吓得不敢出声。
他们是李家的外门弟子,可梅敬亭却是李家未来的乘龙快婿,又是一宗之师,身份地位都有云泥之别。
他们赔罪道:“姑爷,我等玩笑话,污了姑爷的耳朵……”
梅敬亭:“还不快滚?”
“是是是,这就滚。”
说罢,两人便连滚带爬地跑了。
梅敬亭掀帘出来,见宋轻舟满身都是伤,就脱去自己的外裳,将他裹成一团,贴在怀里,带回了折梅宗,收为弟子。
他知自己姓宋,没有名字,“轻舟”二字还是梅敬亭为他起的,意为“历尽艰险,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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