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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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羽珂走了, 在周六的清晨，踏着并不算刺眼的阳光上了飞机。来送她的人有程羽琪，还有一些熟人, 甚至连日理万机忙着把妹的贺诗远都提出亲自开车送她。</p>

只是她想不明白，某个人在躲什么呢？是本以为可以释然，却仍旧不敢面对的纠结？</p>

世界上有那么多无奈, 偏偏被她们碰上了最痛苦的一种，叫爱而不得。</p>

其实能怪谁呢？怪姜念衫？是要怪她太傻太天真，就这么放喜欢的人离开；还是要怪她一心拼事业不识好歹？</p>

看着窗外飞机下的景色一点点缩小，再变得模糊，最后被厚厚的云层遮住, 程羽珂闭了闭酸涩的眼睛，不去想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p>

她累了。</p>

一个公司, 尤其是像创点新视这样一个忙到马上能起飞的出版公司, 并不会因某个人的离开发生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甚至还会更忙。</p>

程羽珂待的那间办公室被她收拾的很干净，连保洁阿姨看了都要夸一波：“不愧是当总编的人, 离职了都不给人找麻烦。”</p>

而陈倜却没了升职的喜悦，他知道，如果没有他家程总编的提拔和姜总经理的关照，以他的资历, 想坐上总编的位置还得等到腰粗肚大的年纪，他都担心自已能不能撑到那时候。</p>

总编和编辑部其他人的待遇不同，办公室自然在最里面，所以他一箱一箱往里搬自已东西的时候，总能看到一脸苦大仇深的苏虞。</p>

“苏虞？你没事吧，不舒服可以请假。”</p>

“陈主……总编, 我没事，可能就是没睡醒……”</p>

苏虞觉得自已狼狈到了一定境界，为什么只是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心仪对象兼领导走了，她就会难受到这种程度，那要是她今后面对什么结婚离婚的大场面还不得哭死？</p>

她现在有点埋怨姜经理的不近人情，程总编有多努力她看在眼里，就连她这个小下属都能关心到那种份上，她相信这只是程羽珂对姜念衫好的万分之一。</p>

为什么明明世上有那么多孤寡人，却总有人偏偏对送上门的爱拒之千里呢？</p>

“程羽珂，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非缠着我不放？要点脸。”</p>

“姜经理，我想复婚，就这么简单，你答应了我就不缠着你。”</p>

“那好，你被解雇了，滚吧。”</p>

姜念衫在办公室坐了一上午，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就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闪过的都是这几个月程羽珂无事献殷勤的样子。那应该是她骂她最狠的那一次，竟然直接提出了开除。</p>

当然程羽珂的回应也是最勇敢的一次，她居然敢吼她：“姜念衫你有病吧？”</p>

现在倒好了，她是真的离开了，还是颇为硬气的辞职。</p>

其实她在自欺欺人罢了，那杯没送出去的咖啡也是，因为看到苏虞买了回来径直就扔进了垃圾桶。</p>

刘秘书发现自家经理今天居然开着门办公，先是疑惑地探了探头，立刻就发现对方竟然又在摸鱼，仿佛那扇门的只是用来防程总编偷窥的。</p>

“姜经理，长胜那边发邮件来说想请您明天晚上吃个饭。”</p>

“有说干什么吗？”</p>

“说是有生意要谈，最近不是有部热播剧吗，片方有意出版实体书籍。”</p>

姜念衫听到这儿紧皱的眉头才舒展：还好不是宋柏智要来刷好感，她现在可没这个心情。于是捏了捏有些发酸的肩膀：“答应下来吧，晚上你跟我去一趟，算你加班费。”</p>

“好。”</p>

哪怕再不愿意浪费下班的美好时光，为了钱，刘秘书还是很乐意跟着经理去应酬的。</p>

可真到了地方，进了包间，闻到那烟油子混着刺鼻的香水味，差点没两眼一翻撅过去，她是真的佩服姜经理的定力，就这样还能面不改色的谈天说地。</p>

“你盯着表，十点钟准时给我打电话，假装说公司有事，我们就可以走了。”</p>

十点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成年人夜生活的开始，意味着觥筹交错间的迷乱，更意味着心怀不轨的人可以胡作非为。</p>

别看这帮领导总裁平时人模狗样的，实际上有钱人那点事谁不清楚呢？姜家在这方面已经是模范了。</p>

姜念衫哪怕酒量再好，也架不住这些长了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人一顿献酬交错，万一出点什么事，就不是她能轻易处理的了。</p>

刚开始的时候，果然如她预料的那样，片方负责人先是大力赞扬了一番本次剧集的编剧，至于吹没吹过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点头笑笑，权当听个响。</p>

宋柏智作为长胜教育的总裁，也是这次项目的投资方，自然要把商谈的两方串联起来，好进行后续的合作，所以也就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姜念衫身边，这会儿眼睛正跟长歪了一样不停往那边瞟。</p>

“谢谢宋总给的这次机会，我敬你一杯。”姜念衫怕是再不做点什么，新买的礼服非得被他盯出一个洞来。</p>

为了这次的商谈，她特意跑了趟商场，拜托天天泡在研究怎么穿衣上的姚嘉帮她选了这件撞色设计的裙装，上半身的黑色衬出白皙的皮肤，下半身的卡其色尽显端庄优雅，也难怪宋柏智巴不得把眼睛珠子疯狂往眼角滑。</p>

“不用客气。”宋柏智对于这难得的好脸色，就差拿盆接着了，抿了一口酒，冲她笑了下，“这位王导演听说也是清远大学毕业的，跟你是校友，只不过学的是编导专业。”</p>

编导……怎么就好像大家都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偏偏在程羽珂走了的时候给她灌输所有有关她的东西。</p>

“姜总真是大美女呀！完全不输我们电影女二了！”王导演端着圆滚滚的肚子站起来，咧嘴笑了笑，“来，祝我们合作愉快！”</p>

其实有时候姜念衫不明白，这些生意明明可以在办公室谈，合适了就签不合适就再见，可是总有人要拿到酒局上来说，弄得好像做生意和喝酒有什么必然联系一样。</p>

“您客气了，只是普通生意人，靠化妆的，跟正经明星没法比。”</p>

“谦虚。诶对了，创点新视我们专业有个人去了，当时教授气得不行，说她浪费资源，毕竟毕业前她已经被好几家公司指名抢了，放着大好前程不要跑去当编辑。”</p>

王导演巴咂着嘴，皱了下眉，“程羽珂，你认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