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 1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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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光大陆时，他就是借着无忧城的庇护四处行走，不光没有跟恩师坦诚自己的身份，更把他最珍视的女儿带回了神域，看着她走上了祭坛。</p>

若说厉霄河心中对谁愧疚最深，就是乐天仇了。</p>

几人当中除了谢何问之外，差不多所有人都见过厉霄河，此刻他换了一个身份站在这里，却有些生疏。</p>

只有乐天仇审视了自己的弟子片刻，开口问道：“伏羲神族？”</p>

见恩师先与自己说话，厉霄河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承认道：“弟子并非有意欺瞒。”</p>

他们师徒叙旧，旁人原本不该打扰，只是任星野想知道女儿的去向，便直接问了厉霄河：“神域此番召我们前来，可是要告知我们嫣然的下落？”</p>

所有人都看着厉霄河，等着他的回答，厉霄河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说道：“嫣然已经走了。”</p>

这个答案如同重锤重重击在几人心上，哪怕已经猜到，一时间还是接受不能。</p>

见状，厉霄河叹了一口气：“具体的情况，还是进神殿再说吧。”</p>

说着做了一个手势，要引几人进去。</p>

……</p>

神域封闭了那么长时间，他们是第一批踏足神域的人。</p>

厉霄河在伏羲神殿迎接他们。</p>

伏羲神殿位于正中，是神域三族地位最高的神殿，在厉霄河接管了神域的权柄之后，剩下的两族族人被召回来也集中在此处。</p>

原本属于女娲神族的位置现在再没有人，而造出了一场人间浩劫的盘古神族也被收押，伏羲神殿当中站着的就只有零星的伏羲神族。</p>

他们这一族如今可以说是神域的最高存在，但是多年在外颠沛流离寻求解决浩劫之道，最后迎来的却是一族覆灭，一族收押，这样萧瑟的画面实在令他们高兴不起来。</p>

在厉霄河带着任星野等六人从外面踏入神殿时，这些伏羲神族都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他们。</p>

走到神殿正中，任星野等人在台阶前停下了脚步，而厉霄河则继续向前走去，一踏上神殿正中的位置，他身上的气息就猛地一变，仿佛与这座庄严的神殿融为一体，而任星野等人眼前的画面也跟着一变。</p>

这一刻，那些站在神殿当中的伏羲神族在他们的视野中都消失了，从当日出身金光大陆的人族仙圣以性命叩开神域大门，唤出最后的女娲神族开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同画卷，再次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p>

任星野等人陷入过往时空，为往日的景象所环绕，站在上首的厉霄河望着他们映出湛蓝光芒的瞳孔，对着神殿中的其他同族做了一个手势。</p>

那些伏羲神族对他行了一礼，然后从神殿中退了出去。</p>

展现过往时空，对厉霄河来说是转瞬之间的事，而对任星野他们来说，却是亲身在其中经历了一番。</p>

他们随着女娲神族最后的小神女离开了神域，踏入了金光大陆，又看她离开金光大陆回来，一步步地踏上祭坛。</p>

在那道他们都极其熟悉的身影消失在白光之中后，又是他们的宝贝女儿做了跟她母亲当年一样的选择，走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p>

“嫣儿……”</p>

“灵儿别去！”</p>

哪怕知道此刻在伏羲神殿当中呈现出来的画面只是过去的光影，他们就算出手阻止任嫣然也不会停下，可身为父亲，他们却还是忍不住在任嫣然踏上祭坛的时候，伸手想去抓住她。</p>

每一个人呼唤她一次，就会唤出一个不同的名字，只是这些不同的名字叫的都是同一人。</p>

可是那被包裹在光芒中的少女却没有回头，最终在他们面前消融在茫茫的白光之中，将她母亲没有补完的天之裂补上了。</p>

几人徒劳地伸着手，看着面前的一切再次消失，连着女儿最后的影子也消失不见。</p>

呈现在眼前的又是伏羲神殿了，从这些过往中找到了困惑的解答，知道自己为何在初来神域的时候会觉得此境眼熟的任星野放下了手，心中惘然。</p>

应当说，请神域中人出来挽救这场人族的浩劫，是他前世便不惜以自戕来实现的事，可如今一切如他所愿，付出的代价却远非他所能承受。</p>

他前世种下了因，今生结了果，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p>

恍惚之中，他听见厉霄河的声音响起，说道：“如今诸位也知晓了，她们本就是神域中人，去往人间不过是一场历练。”</p>

历练完之后，就会做出选择。</p>

“女娲神族感应天道而造出人族，为了让这一族延续下去，又选择了献祭自己。此后，人族就不再受拘束，可以在此间延续下去，繁荣昌盛，生生不息。”</p>

这是女娲神族想要看到的，是任心缘想要看到的，更是任嫣然希望看到的。</p>

她们选择自己的命运，然后便一往无前地去奔赴，这确实是每一个生灵生于此间都应当追寻的路。</p>

但是身为兄长、恋人跟父亲，活下来的人心中更多的却是心痛跟对命运的无可奈何。</p>

厉霄河想起鬼王。</p>

他是今日唯一没有应邀前来的人。</p>

在察觉到女儿的命运之际，鬼王就做出了跟命运相抗衡的选择。</p>

他选择作为一个父亲，想要承担一切后果，只为让女儿活下来，最终却还是遵循嫣然的意愿放了手，让她走上了这条路。</p>

不知是谁问：“她走了，真的不能再回来了？”</p>

厉霄河纵然再想给他们一个希望，却终究还是答道：“是的，不能了。”</p>

没有办法，无力回转。</p>

听到这话，任星野喉咙里泛起腥甜，几乎要守不住自己的道心，身形微晃。</p>

夜迟衣在他身旁，察觉到好友的情况不好，只对厉霄河道：“若今日无其他事，我们便先告辞了。”</p>

这里是伤心之地，久留无益，还是带好友出去，尽快疗伤。</p>

厉霄河却道：“还有一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