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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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巧荷也说，“回，回公主，率先赶回来知会的人只说四爷受了重伤，并，并不需要灵堂。”</p>

“……”</p>

好像有股尴尬的风静静吹过。</p>

“那大概是还剩一口气？”楚攸宁不确定地说。</p>

原主的前世记忆里，明明传回来的只有死讯，一个月后，沈无咎的庶弟才举柩回京。</p>

“公主。”</p>

张嬷嬷和巧荷异口同声，前者觉得不妥，后者是气的。</p>

就算是公主，也不能随便诅咒别人死啊，他们将军府如今就靠四爷撑着了。</p>

这时，程安和程佑抬着沈无咎进来，打破了尴尬。</p>

张嬷嬷眼皮子一跳，这时候能进来的只有这个院里的男主人了，驸马该不会听到了吧？</p>

楚攸宁倒没觉得有什么，她在末世看惯生死，原主前世记忆告诉她沈无咎必死，她那话只是代表对于变数的不确定罢了。</p>

她看着坐在抬椅上的男人，这个原本应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的男人。</p>

他穿着暗红色的衣袍，面如冠玉，长眉入鬓，直鼻薄唇，因为受了伤，脸上带着脆弱的苍白，虚弱得好像一根手指就能推倒他，眼神却锋利得像只随时会反扑的猛兽。</p>

看惯了丧尸，末世又处处硝烟弥漫，腐味充斥，人人为了活命，没条件，也没心思打扮，所以楚攸宁就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仿佛占尽了整个世界的风华，难怪人称玉面将军，光看着他就可以洗去在末世辣眼的一幕幕。</p>

可是再养眼也改变不了他没死给楚攸宁带来的冲击。</p>

说好的战死呢？她决定嫁进将军府可是奔着守寡来的。</p>

“公主似乎笃定我会死？”沈无咎目光犀利地看向楚攸宁，心里怀疑她是不是也知道什么。</p>

“驸马……”</p>

张嬷嬷刚要开口解释，沈无咎冷眼扫过去，目光又落回到楚攸宁脸上。</p>

尽管此时的她穿着红色里衣，看起来分外单薄柔弱，也有着一张纯良无害的脸，可就是这样一张脸，可以眼也不眨地将沈家满门女眷献给敌军糟蹋，连最小的侄女都不放过。</p>

在边关重伤临死时，他做了个梦，梦见京城城破，就因为昏君为一个美人与越国开战，导致越国挥军直捣京师。</p>

甚至连城都不用攻便有人主动打开城门，迎敌入侵，他看到满城狼藉，看到越国敌军对沈家女眷污言秽语，看到那贪生怕死的公主将沈家满门献给敌军，看到六岁的侄儿给人当脚踏！</p>

更是从路人嘴里得知，他死后成了为救庶弟，贻误军机，导致丢失重要关隘的罪人。他一死，因为无垢是庶子身份，沈家军被有心人煽动，动摇军心，威震天下的沈家军四分五裂，无垢独木难支，成了沈家最后一个战死沙场的人！</p>

如果不是醒来听到上奏的战报真的和梦里一样，他还可以骗自己那只是一个梦。</p>

楚攸宁自然能察觉到沈无咎眼里的敌意，虽然闪得极快。想想他也是被迫娶的公主，也就能理解了。</p>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死，但是她原本是奔着守寡来的，现在出了变故，为了守寡大计，她要不要……</p>

楚攸宁微微眯眼，盘算着把沈无咎弄死的可能性。她恢复的那一点精神力不知道能不能现在就神不知鬼不觉，趁他伤，要他命。</p>

沈无咎驰骋沙场多年，敏锐地察觉到有杀气，目光凌厉地巡视过这里的每一张脸。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就连眼前这个有生杀大权的公主也是纤弱单薄，杀气不会来自她们。</p>

程安和程佑也赶紧将主子护住，警惕四周，唯恐刺客出现。</p>

“都在院里干嘛呢？程安，程佑，还不赶紧把老四抬进去，还嫌你家主子伤得不够重是不是！”大夫人带着宫里派来的太医赶过来。</p>

都说长嫂如母，大夫人嫁进来的时候沈无咎也才七岁，只差没把他当儿子看了。后来沈家出了变故，小小的少年郎撑起整个沈家，她们这些嫂子更是心疼，平日里相处也没那么拘谨。</p>

楚攸宁看到大夫人进来，立即松了念头。</p>

算了算了，看在那么多寡妇还需要靠这个男人的份上，她就先不弄死了。</p>

杀气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沈无咎递给程安一个眼神，让他去查。</p>

太医来了，沈无咎被抬进新房里，躺在床上，解开衣裳，腰上缠着的层层纱布已经被染红，大夫人看了心疼得不行。</p>

“你说你，陛下也没勒令你必须赶回来，要保重好身子才是要紧事。若是你有个好歹，你让公主步嫂子们的后尘吗？”</p>

大夫人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公主听的，好让公主也认为沈无咎就是伤着了也尽力赶回来跟她拜堂成亲，可惜公主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p>

咔嚓……咔擦……</p>

边上，楚攸宁拿着一个苹果啃得香甜。</p>

沈无咎看了楚攸宁一眼，再看向大夫人，面色一松，身上的凌厉悉数退去，仿佛长途跋涉，终于归家的游子，对着家人露出心安的笑。</p>

“是无咎让嫂嫂们担忧了，我这伤养好就没事了。”</p>

楚攸宁用她九牛一毛的精神力扫了眼沈无咎的伤，不大妙啊。</p>

看完继续喀嚓喀嚓沉浸在苹果的甜美里。</p>

沈无咎觉得她是故意的，饶是再虚弱，也被这声音弄得精神不少。</p>

太医给沈无咎重新处理伤口，沈无咎晦暗不明地看着楚攸宁。</p>

此时的五公主不再穿着单薄的里衣，而是系上了大红披风，手里抱着红扑扑的苹果咔嚓咔嚓啃个不停，昏黄烛光里，她的脸也跟那苹果一般，红扑扑的，也不知她怎么吃的，那张小嘴飞快嚼动，一个苹果很快就去了大半。</p>

沈无咎就这般看着，都忘了伤口上的疼痛。</p>

太医很快就帮沈无咎重新包扎好伤口，静心诊脉。这时候，楚攸宁啃苹果的咔咔声就格外突出了，大家忍不住齐齐看向她。</p>

楚攸宁见大家都看过来，看看手里快吃完的苹果，低头越发加快速度。</p>

众人：……</p>

“不吵了。”楚攸宁把剩下的果核给大家看。这可是她特地从皇宫打包出来的进口货，吃一个少一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