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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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公主说听主子的, 是这么个听法？</p>

也对，主子只交代公主多带几个人，并没说带哪些人，似乎, 没毛病？</p>

归哥儿赶紧缩回脑袋, 还把两个姐姐都按回去, “快躲好, 快躲好，要是程安去告诉四叔，咱们就去不了了。”</p>

云姐儿和如姐儿赶紧坐好, 姐妹俩你看我我看你, 然后相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两边车窗偷摸往外看。</p>

程安犹豫了下, 还是出声劝阻，“公主，此行带归哥儿他们去不妥, 人多混乱，容易碰伤。”</p>

楚攸宁：“男孩就是要在摔摔打打中长大, 多见见世面。”</p>

她六岁都能跟着大人出去劈丧尸脑袋取晶核了。何况，她只是去讨债，完全可以顺路让几个孩子回去看看他们的娘, 她还是很贴心的。</p>

“那云姐儿，如姐儿呢？”</p>

楚攸宁看一眼试图藏到沈思洛身后的姐妹花，眼巴巴的, 她心就软了。</p>

“一样去见世面的，姑娘家就该多看看免得以后受欺负。”这个世界的女孩子还是很可怜的，都不能随便出去玩。</p>

程安又看向沈思洛, “那么二姑娘是……”</p>

“我作为姑姑，看顾小的是我应尽的责任。”沈思洛义正辞严。</p>

连二姑娘都跟着胡闹了，程安有预感，将军府将要被公主带上一条画风清奇的路。</p>

……</p>

两辆马车，一辆坐了楚攸宁和四小，差辈的沈思洛也算。后面坐张嬷嬷和金儿木儿，风儿和冰儿因为昨夜守夜失职，暂时让金儿木儿顶替她们，免得她们以为公主宽容大度就可以随意犯错。</p>

楚攸宁这边，陈子善自告奋勇当车夫。</p>

“公主婶婶，要不要换一个人来赶车啊？”归哥儿看着坐在车辕外充当车夫的陈子善，小小的包子脸满是担忧。</p>

他昨日可是看见这陈子善赶马车好几次不是差点赶到沟里就是差点撞到树上。</p>

“要信任自己的队友知道吗？”楚攸宁捏了把归哥儿的小发髻，有她的精神力在，陈子善想把马车赶到沟里去都难。</p>

归哥儿精神一振，“是说我们是一个小军队吗？公主婶婶是将军？”</p>

“也可以这样说。”</p>

“那四叔呢？”</p>

“你四叔比较聪明，是军师。”</p>

归哥儿疑惑，“可是四叔是将军呀，很大，很厉害的将军。”</p>

楚攸宁看到归哥儿眼里的崇拜，想了想，“在我们队里，他是军师。”</p>

“我知道了，在我们队里，公主婶婶最厉害，所以四叔只能当军师了。”</p>

“没错。”</p>

“我觉得以沈将军现在的身子确实适合当军师。公主真是知人善用，良苦用心。”外头的陈子善也忍不住搭了句话。</p>

陈子善觉得攸宁公主肯定爱惨了她的驸马，为了驸马上户部讨粮饷，还半夜跑出去抢粮，这会更是上外家讨债去，都是为了给沈家军送去更多的粮食，真是大义，他真有眼光。</p>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好的误会。</p>

……</p>

马车进城的时候已经巳时三刻，刚入城就听到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街上行人络绎不绝。</p>

他们刚进城就有人认出坐在马车外赶车的陈子善。</p>

“陈子慕不是说陈子善被送回乡下老家去了，怎么自个赶车回来了。”</p>

“在京城过惯了富足日子，搁谁谁也不乐意回乡下去。”</p>

“陈子善，你赶车不错啊，改日给小爷当车夫啊。”楼上有人喊。</p>

陈子善抬头看了眼，是原来跟他玩得好又被陈子慕拉拢过去的人，他也没骂回去，还哼着小调把马车赶往忠顺伯府的方向。</p>

他乡下出身又如何？他无法传宗接代又如何？他独具慧眼，抱上公主的大腿，从此改邪归正了。</p>

那人见陈子善这般模样，冷嗤，一个京城笑柄有什么好傲的。</p>

有人看陈子善去的路不是陈府，便怀着好奇的心跟上去。</p>

*</p>

忠顺伯府，原来的英国公爵位是先帝时期靠从龙之功受封的，如今降为忠顺伯，宅邸还是那一个，其实算是逾制的，可见陛下对先皇后这个娘家还很宽容。</p>

张嬷嬷刚带着金儿木儿要过来搀扶，楚攸宁已经利落跳下马车。</p>

对此，张嬷嬷已经彻底放弃改造了，有公主这个身份在，以及公主强大的力气和掷地有声的气势，循规蹈矩反而显得小家子气，倒不如让公主大大方方随性发挥，只要陛下不说，谁敢说她半句不是。</p>

不过，她还是带人上前帮忙整整衣裳，正正头饰，公主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淡雅色的对襟齐腰襦裙，早知道公主是要来忠顺伯府就该换身更华贵的，这件显得有点素了。</p>

因为好奇跟过来的人，看到马车里轻盈跳下来一个娇软动人的小美人，小美人还带了奴仆护卫，便以为这是忠顺伯府家的亲戚，半路遇上陈子善正好给救了，让他跟着一块回京，做为酬劳，陈子善只能给人当车夫。</p>

围观群众：！！！</p>

吓死小生了！</p>

楚攸宁看着忠顺伯府紧闭的大门，都不用她说，归哥儿就哒哒哒跑上去踮起脚尖抓门环叩门。</p>

“谁家小孩？去去去！”门房开门看了眼，见是个小孩又啪的关上门。</p>

归哥儿又继续敲。</p>

云姐儿也敲起另一边的门环，“开门，我公主婶婶前来登门拜访。”</p>

一听小姑娘说的是“公主婶婶”，之前在茶楼上喊陈子善当车夫的男人脸色都变了。</p>

居然是攸宁公主！原来陈子善搭上了攸宁公主，难怪敢那么傲。</p>

里边的人听见了，又打开门，凶神恶煞地恐吓，“公主会不知道拜访人需要提前递拜贴这个礼数吗？再乱敲抓你们去见官。”</p>

所以说，有些人是不需要给脸的，因为给了他们也不要。</p>

“那讨债呢？还需要拜贴吗？”楚攸宁上前一脚就将那恐吓幼崽的男人踹飞出去。</p>

围观群众惊呆下巴。</p>

“哇！我何时才能像公主婶婶这么厉害呀！”归哥儿跟在后面也学着踢了一脚，结果差点没站稳摔倒，还是楚攸宁及时拎了他一把。</p>

“努力长大还是有可能的。”</p>

归哥儿小小的脸上满是憧憬，握拳，“嗯！我要像公主婶婶一样。”</p>

程安看了眼归哥儿，这辈子是不可能了。</p>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来府里的主人。</p>

忠顺伯带着忠顺伯夫人还有其他几房一同迎出来，看到肩扛大刀的公主就是一怔。</p>

再看公主身后带着的一群人，除了身边几个小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一个嬷嬷，还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家兵，倒也算是公主出行的正常排场。</p>

“见过公主。”所有人都对楚攸宁拱手的拱手，福身的福身。</p>

“公主，您来怎么也不派人来说一声，是伯府怠慢您了。”忠顺伯夫人上前就想要握楚攸宁的手表亲近。</p>

楚攸宁看这堆了一脸假笑的女人，避开她的手，扫了眼这忠顺伯府，“我母后说让我来要回忠顺伯府欠的债。”</p>

场面忽地一静，忠顺伯府的人只觉得空气都阴冷了许多。</p>

忠顺伯就想到那庄头说中邪说真话的事，还有当日在大殿上，他儿子也是突然说了真话。</p>

这到底是攸宁公主中邪，还是皇后显灵？</p>

“公主莫要胡说，皇后娘娘早已含笑九泉，您若总是借娘娘的名号来说，是要扰得她在地底下不得安宁。”</p>

楚攸宁点点头，“她也是这么说的，让我来要债，她才好安宁。”</p>

忠顺伯：……</p>

“公主先里边请。”忠顺伯让开路。</p>

楚攸宁牵着归哥儿，扛着刀昂首阔步往里走。</p>

到了堂上，楚攸宁坐下，把归哥儿揽在身前，姐妹花主动站在她两边，沈思洛这么大个人倒是被安排了个位置。只是刚坐下，沈思洛就被上茶的丫鬟不小心泼了茶水。</p>

忠顺伯夫人皱皱眉，“这丫鬟笨手笨脚的，沈姑娘真是对不住了，不如您先跟丫鬟下去更衣吧。”</p>

张嬷嬷是宫斗老手了，从看到丫鬟泼茶就警惕起来，让金儿跟着一块去。</p>

张嬷嬷贴耳跟楚攸宁说了她的猜测，楚攸宁没想到这世界对女性这么苛刻，什么碰见外男或者落水被救就得嫁了。</p>

她把刀往桌上一放，“我想，应该没人敢动我的人。”</p>

在座的忠顺伯府的人都听出了她话里的威胁，几个女人互相交换眼神，得知都不是彼此示意的，那纯粹是意外也就放心了。</p>

言归正传，忠顺伯放下茶盏，“知道公主缺粮，昨日我便让庄头连日将粮食给公主送去，谁知刚巧叫公主遇上了。”</p>

“那他应该也告诉你，我母……他良心上过不去，已经如实坦白了。”楚攸宁想想，忠顺伯说得对，皇后在下面待得好好的，说不准已经有了第二春，她还是别总打扰她老人家了。</p>

这是哪门子的良心过不去！</p>

忠顺伯更加怀疑是楚攸宁搞出来的鬼。</p>

幸好，提前得到庄头通知，他们早有对策。</p>

“公主，这事是我们对不住皇后娘娘和您，竟然没发现家里养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他能娶妻还是皇后娘娘惦记着的，怎能做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忠顺伯让人把缩在一边的裴三爷押上来，跪在楚攸宁面前。</p>

裴三爷只跪在地上缩着脑袋不发一语，看起来就像是默认了这罪名。</p>

张嬷嬷没料到这裴三爷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如此烂泥扶不上墙。当年皇后还是姑娘时，她跟在身边可没少见他这副含胸驼背的的样子。</p>

张嬷嬷上前小声说忠顺伯府似乎打定主意要让裴家三房背锅的事。</p>

楚攸宁用手挡住嘴巴，和张嬷嬷说悄悄话，“他上次牺牲了儿子，这次牺牲弟弟，下次是不是要牺牲老娘了？”</p>

她挡是挡了，但是声音可一点也没变小。忠顺伯背在后的手一点点攥紧，脸色再如何克制也逐渐转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