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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还搁了几道时令小菜,皆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绿叶子菜,看着鲜嫩嫩的,很有食欲。
在韩长暮的吩咐下,还额外添了一壶梅花酿,斟入杯盏里,满杯都是沁凉的幽香。
姚杳先涮了一块羊肉,在调好的汁里滚了一遭,也不嫌烫就直接入了口,一边吃一边连连哈气。
她有点遗憾,这么好的羊肉,不配一点麻酱简直可惜了,不过好像这个朝代的人,很少配麻酱吃,更讲究原汁原味一点。
连吃了几口,肚子不那么空荡荡了,姚杳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了韩长暮:“大人要问的,都在这里了。”
韩长暮满脸狐疑的接过来。
这册子的纸已经有年头了,斑驳发黄,脆的一碰就碎,参差不齐的边缘起了毛絮。
他翻开来一看,每页都是齐齐整整的簪花小楷,大约是放的年头久了,墨痕有些褪了,陈旧的气息扑面而至。
他漫不经心的翻了几页,便变了脸色,这册子里写的全是些邪门医术,其中更不乏将汤药,针灸,毒药融会贯通,专门用来害人阴险歹毒之法,这样一比,这里头记载的掩盖脉象的法子,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捻着书页沉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姚杳的神情肃然:“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心就是黑的,乌漆墨黑,比五更天还要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开场白,让韩长暮格外的摸不到头脑。
所幸姚杳的开场白很短,很快便切入了正题:“大人查过卑职的底细,当是知道卑职如掖庭时,是与李玉清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
韩长暮点点头。
姚杳继续道:“掖庭里有个刷马桶的疯婆子,又聋又哑还疯疯癫癫,没日没夜的刷马桶,从早刷到晚,吃的却是剩下的泔水,数九寒天里,连件厚点的夹袄都穿不上。没人说的清楚她是什么时候进的掖庭,也没人说的清楚她是哪家的女眷,大家都这么疯婆子疯婆子的叫。”她微微闭了下眼,回忆起那段掖庭里的日子,显然备受折磨,她平静了会儿才道:“我刚入掖庭的那一年,冬日里去井里提水洗衣裳,不知道谁在井边洒了一圈的水,一夜下来一层冰冻的结结实实的,我那时候小,要踩着小杌子才能够到井绳,那日冰厚,小杌子滑了一下,我就一头扎进了井里。”
她的目光飘飘渺渺的,像是看见了早已经倏然闪过的旧事:“疯婆子正好过来提水刷马桶,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脚踝,把我拽上来扔在了地上。后来我才知道,李玉清总吃不饱是为什么,她常省下热汤热饭给那婆子送去。”
韩长暮凝眸不语。
姚杳缓了口气,继续道:“后来马桶越来越多,李玉清和我周济她的事情东窗事发,便也被派去刷马桶,白天刷夜里刷,直到,”她紧紧闭住双眼,才能让凝在眸底的泪倒流回心:“直到四年后,北衙禁军到掖庭里挑人,挑中了我和李玉清,那时候她已经病的很重,病的很久了,我们被挑中的那一日,她把两件夹袄给了我和李玉清,她死后,我和李玉清从夹袄里发现了这本册子,原是一分为二的,我和李玉清一人拿了一半,再后来的事情,大人就知道了。”
韩长暮摩挲着书页,微微皱眉:“李玉清就是因为这本册子投的湖?”
姚杳哀戚摇头:“我不知道,我们离开掖庭的前一日,李玉清突然来找我,把她手上的半本册子交给了我,次日便传来她投了湖的消息。”
韩长暮疑惑不解道:“北衙禁军难道比掖庭还要难捱吗,她为何要投湖。”
姚杳更加不解,声音干涩:“当时我们一起被选中,她还很高兴,转天便投了湖,我也不知到底是为何。”说着,她指了指册子的最后一页:“那里夹了一张小像,与今日我见到的那个婢女长的一模一样,只是稍稍年轻了一些。”
韩长暮翻到最后一页,果然有一张画的惟妙惟肖的小像,纸张也有些变脆了。
他拈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这小像上画的,赫然正是十五年前从韩王府放出来的馥香。
他沉凝半晌才道:“那你后来探查过那婆子的来历吗?”
姚杳已经平静下来了,点头道:“查过的,但是一无所获,她就像是生来就是掖庭的人一样,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来的。”
韩长暮皱了皱眉:“她那时候多大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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