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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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个人，那个以诡秘残忍的手段杀了那两个姑娘的人，没有再遇见。</p>

一直到今天。</p>

端午。</p>

今天是文湛的生辰，赵毓没有进宫。</p>

他总觉得端午这日子有些邪性，好像每年端午都会发生一些事情。</p>

于是，他带着尹徵还有赵格非出城散散心。</p>

赵格非怕晒，她戴了一个风帽骑在马上，看着远处，那边就是南苑猎场，似乎有王孙公子们在围猎，无尽的碧绿操场上，有骏马奔驰，有猎旗招展。尹徵已经热到不能忍，直接扑进不远处的茶棚。</p>

“亲爹，为什么那些王孙公子都喜欢围猎？”</p>

“吃饱了撑的。”赵毓说。</p>

他看了看青天白日的大日头，掐指一算，“走吧，咱们也该吃饭了。”</p>

南苑这里是皇家猎场，千年以来那些王公权贵们随圣驾围猎，周围早就生出了繁华的城镇。一些酒楼也应运而生。菜谱还算可以，赵毓叫了一桌，蟹粉丸子，炒三冬，八宝鸭，烧排骨，外加翅子白菜汤，温好的太雕酒加了雄黄，还有香米饭。</p>

“亲爹，你怎么心不在焉的？”</p>

尹桂宝儿一直扒着碗吃饭，他从早上出雍京城就没吃过一口东西，饿的早已经前心贴后背了。他听见赵格非这样说，也终于从饭菜中抬头，随后点头，“姐夫，你的确心神不宁，你看你，嘴角有纹。”</p>

“那是啥？”</p>

“你有心事的时候嘴角抽的很紧，就会有纹路。”</p>

这话有些耳熟，似乎谁说过，赵毓仔细想了想，但是今天的确心神不定，于是放弃。</p>

他算了算时辰，等他们吃完饭回城也差不多天黑了，估计端午就这样过去了。</p>

小厮给旁边上菜的时候，忽然给他手塞过一张纸条，“客官，那边有人让我给你这个。”说完，他指了指外面，可是等赵毓抬头的时候，酒楼外面早已经空无一人。</p>

赵毓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快走！</p>

看见这个，赵毓连忙放了一封银钱在桌面上，扯着尹桂宝儿喊赵格非，“吃饱了，快走吧。”</p>

“不是，姐夫，我那个，……”</p>

轰隆！</p>

他们刚出酒楼，木楼一角崩塌，恍恍惚惚砸下，不偏不倚，正砸在他们就坐的位子上！如果刚才不走，他们三个人都会被砸成肉泥。</p>

一向闺秀做派的赵格非都圆睁了眼睛，“这个，这个，也太，……”</p>

尹桂宝儿死里逃生，嘴里还叼着一块排骨，此时也吧嗒，掉在地上，“姐夫，我要去烧香！”</p>

赵毓却出奇的冷漠，他看着眼前，对着两个人说，“走吧。”</p>

“啊？去哪儿！”赵格非，尹桂宝儿异口同声。</p>

“宁淮侯府。”</p>

随侯府。</p>

那个女奴死的时候也是看着天，即使此时已经是深夜，她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像一汪水一样，石慎很喜欢这样的眼睛，就像是天空倒影在人的心中一样。</p>

“一不作二不休，世子果然还是世子。”</p>

她死之前说过这样一句话。</p>

还有，……</p>

“你闯祸了，……”</p>

石慎命人收拾好这一切，他出书院到前厅，见了母亲侯夫人，“母亲，我有要事，请吉王妃过府一趟。”</p>

“什么事这么重要？”</p>

“身家性命。”</p>

侯夫人知道他这个儿子一向稳重，他这样说，当然不能怠慢。现在天色已晚，她亲自坐轿去了吉王府，请王妃回侯府。</p>

吉王妃来的时候略施粉黛，坐在花厅中稳了稳神，才问，“哥哥让我回来，说有要紧的事情要问，到底是什么事？”</p>

“你给我说实话，那个赵毓，究竟是什么来头。”</p>

“这个我可不能说，……”</p>

“说吧，如果不说，咱们全家可能就有灭顶之灾。”</p>

“啊！”吉王妃被石慎忽然的言辞惊扰的心烦意乱，“哥哥，你上次不是说同他喝过酒了吗，不是说事情过去了，怎么，弟弟又招惹人家了？”</p>

石慎也心神不宁，顾不上平时的儒雅，他一把抓住王妃的手臂，“我的人打探到他带着家人住进宁淮侯崔珩的家中，他和崔珩有什么关系？”</p>

吉王妃，“他，他就是崔珩的表弟。”</p>

石慎，“即使现在崔珩权势熏天，赵毓这样的背景也算不上什么吧。”</p>

闻言，吉王妃叹口气，“这才过去十几年，怎么雍京的人这么健忘？宁淮侯从来只有一个表弟，哥哥难道忘记他是谁了吗？”</p>

石慎愣了一下，“崔珩，从来只有，一个，……”</p>

吉王妃，“崔珩是贵戚，因为他是先帝贵妃崔氏的侄子，而崔贵妃也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当年的皇长子祈王。”</p>

石慎，“他不是皇族血脉，已经被先帝褫夺王爵，逐出雍京了吗？听说，后来行踪不明。”</p>

吉王妃，“他活着，一直都活着。哥哥，王公贵戚都知道，当年的祈王就在毓正宫长大，与当年的太子如今的皇上自小交好。如果当年他死了，众人也不觉得什么，可是他活着，而且就在雍京，这本身不就说明一些事情吗？”</p>

“如果圣上不让他活着，崔珩还能像现在这样权势熏天吗？”</p>

“哥哥，就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要当心啊，不能再惹他了，真的不能再惹了。”</p>

宁淮侯府。</p>

崔珩走下台阶，看见赵毓面对一棵竹正在格物致知，“你那个小舅子喝安神汤睡的像头猪，你闺女到挺好，居然在我书房拿了两本书回去看，你怎么了，想要睡觉，还是喝酒？”</p>

“这么晚，喝什么酒？”</p>

“你脸色差到像一只鬼。”崔珩，“说吧，怎么了？”</p>

“碰到一个故人。”赵毓还是看着那根竹子，“他喜欢以非常残忍的方式杀高昌少女。但是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真是太恶心了。”</p>

“谁？石慎？”</p>

“嗯。”</p>

“你想做了他？”</p>

“我不知道。”</p>

崔珩看着夜空，“他弟弟石恺我可以做，但是他不成。他有王命在身，做了太麻烦。”</p>

赵毓，“如果以国法惩治呢？”</p>

崔珩，“国法？一个勋贵世子杀了几个高昌奴隶，国法能罚他什么？三大杯酒？还是用斗彩鸡缸杯？”</p>

赵毓没说话。</p>

崔珩，“自己人，处置起来麻烦。”</p>

赵毓，“自己人？”</p>

崔珩，“嗯。他是先帝下旨亲封的随侯世子，名字写在大郑三十二侯府的名碟上，他亲爹现在就在大郑北疆前线，他妹妹是亲王正妃，他不是自己人是什么？其实，他不是不能抓，不能杀，但必须是重罪，必须证据确凿！否则就是让满朝的勋贵家族寒心，私杀几个奴隶这样的罪名无法弄倒他。不要说死几个奴隶，说白了，就算你死他手中，按照大郑国法，他都不会为你偿命。”</p>

赵毓又不说话。</p>

崔珩，“我有一个馊主意，你可以构陷他伤了你，越重越好，最好快要死了，吐血都要吐一大口。以你们家那个狼崽子的性子，我不信他忍的下去。他一出手，石慎非死即残。”</p>

赵毓，“那样，就会陷文湛以私情亵|渎神器。”</p>

崔珩，“嗯。”</p>

赵毓，“所以，……”</p>

崔珩，“什么？”</p>

赵毓，“还是算了吧。我去睡了。”</p>

崔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