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从这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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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杰跟着小涵顺着悬崖的方向一路前行。

很快，对风水十分敏锐的凌杰很快就明白了天地玄黄四大方位的奥妙。

玄之方位处于龙脉的正北方向，逆风。流淌而来的龙脉之气比较有限。

因为此地常年起的是正东稍偏南的东南风。

龙脉之气虽然很强，但总的趋势还是顺风而流。

正东方向为天之方位。承载了七成以上的龙脉外流。南方为地之方位，承载了接近两成的龙脉之气外流。玄之方位的北方和黄之方位的西方，共同瓜分最后一成。

血刃老祖所霸占的正南方位，的确比萧寒烟所处的方位要好的多。

按照小涵的说法，血刃老祖先来此地，占山为王。把仅次于天之方位的南方给占据了。

绕行了大概十里路程，凌杰远远的看到两道狼烟之气在悬崖边上交错纵横，引起的风暴四处激荡。

两大死门之境的高手，在决战。

形成的风暴气场覆盖方圆上千米之地，凌杰压根无法靠近这气场。

如果强行靠近的话，凌杰毫不怀疑自己会被瞬间撕成碎片。

“好强！”

凌杰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见一柄紫色的光剑长达上百米，和另外一把血色的光刀猛烈的交锋在一起，上天入地，无所不往。

每一次交锋所引起的风暴，都冲彻八方。

至于两个人的人影，已经看不清楚了。

“这战斗的强度，比当初五行猴王和龟长老的决战还要猛烈啊。”凌杰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喃喃道“小涵，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小涵眉头紧皱，黑色的灵眸之中闪烁着浓浓的担忧“肯定是为了地之方位呗。血刃老祖这家伙很排外，每次萧姐姐靠近这里，他就会主动发起攻击。不过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每次最后都不了了之。但这一次，他们好像动真格了。”

“的确如此，这一次他们不分出个胜负，只怕不肯罢休了。”凌杰看的出来，这一次双方战斗的气势都很凶悍。谁都不肯后退半步。

这分明是非死即伤的决战啊。

和小涵担心小涵不同，凌杰被双方的战斗深深的震撼着。

萧寒烟化成了光剑，血刃老祖化成了血刃。

刀剑交锋，纵横捭阖。

交锋的频率快的让人眼睛都看不清了。

每一个场景，都深深的震撼着少年的心灵。

战斗，持续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双方仍旧没有要罢手的意思，反而不断加码。推动攻击的强度一路飙升。最后，再一次惊天对攻之中宣告了结束。

“轰隆！”

剑光横越三百丈，血刀斩地八百米。

整个悬崖都被切开了一大片。

滚滚烟尘，惊世骇俗。人人都不敢直视。

饶是站在远处观战的凌杰和小涵都受到巨大的余波冲击，两人瞬间往后拉开了上千米距离，这才堪堪避过一劫。

凌杰定眼望去，只见烟尘散尽之后，萧寒烟和血刃老祖的真身终于出现在眼前。

萧寒烟一身紫色的长裙，戴着墨镜，鲜血顺着眼角往外流，流过脸颊，低落在地上。而站在萧寒烟数十米外的是一个八旬老者，身穿一袭血色的长袍，分外猩红。

血刃老祖！

“萧寒烟，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强。不过你想和我争夺地之方位。痴心妄想！”血刃老祖冷哼一声“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再敢出现在这里，我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血刃老祖口气十分嚣张。

萧寒烟冷冷道“血刃老祖，你太自恋了。我再三强调，我不想和你争夺什么地之方位。我不过是想借道前往天之方位而已。你死活不信，还不肯借路，你和神经病也没什么两样。今天借道不成，我还会来的。”

血刃老祖冷笑道“萧寒烟，你当我是傻子么？借道这种话你都说出来。想霸占我的地之方位就明说，我还敬你几分。没想到你还跟我玩阴的。着实让人失望。如果空桑域的第一强者都你这个德行，我想空桑域迟早要被中东平原所吞并。”

萧寒烟不再和他争辩，转身就走。

“萧姐姐，你没事吧？”小涵连忙冲了上去拉着萧寒烟的手，审视她好一阵子，这才放下心来“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萧寒烟抚着小涵的手，轻笑道“我怎么会有事呢。血刃老祖奈何不了我。”

“萧寒烟，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敢踏足这里半步，我要你的狗命！”萧寒烟走远之后，血刃老祖都不忘冲她叫嚣一句。

萧寒烟在原地停了一下，脸上浮现阵阵怒容。

正要发作的时候，凌杰忽然上前一步，扶着她的肩膀低声道“你已经受伤了。不宜和他再纠缠。假以时日，我们有的是机会。”

萧寒烟抬起头，看到凌杰脸上那严肃而关切的表情。终究忍住了心中的怒气，冲凌杰点点头，跟着凌杰走了。

走远之后，凌杰回望悬崖的方向。

只见悬崖之下流淌而出的龙脉之气比玄之方位要浓厚的多。更是远远超过了龙潭之地。而血刃老祖仍旧站在原地，一双漆黑的目光，远远的瞪着凌杰，令人发毛。

相隔很远，但凌杰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

玄之方位，悬崖边上。

凌杰和萧寒烟回到此处。

萧寒烟盘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运气疗伤。她的伤势并不太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基本上就恢复了。睁开眼的时候，凌杰恰好送上一壶水。

“喝口水吧。”凌杰很关切。

萧寒烟再次审视这个少年，忽然感觉这少年虽然实力比较弱小，但身为男人，颇有几分关照女人的细心。

“谢了。”萧寒烟道了一声谢，接过水壶喝了一口。

泉水甘甜，入喉凉丝丝的。

凌杰挨着她坐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为什么要和他打啊。”

萧寒烟又喝了两口甘泉，道“借道啊。”

凌杰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真打算借道去正东的天之方位？”

萧寒烟道“那是当然。如果想要争取龙脉。必须立足天之方位。否则，根本不可能。”

“你说的这些，小涵和我说过了。龙脉化龙，大概率是从天之方位出渊。但，那不是有凶兽貔貅守护么？”凌杰很好奇。

按理说，萧寒烟的实力虽然很强，但还不足以对抗貔貅。明知道如此还赶去冒险？

这不找死么？

萧寒烟道“龙脉用灵识召唤貔貅驻守东方，为龙脉出渊做护卫。这只是一个说法，至少我们都没有见过貔貅。所以，我想去看看。”

凌杰道“万一真的有貔貅怎么办？”

萧寒烟道“那就决一死战呗。如果打不过，那就认栽好了。但，如果连尝试都不去尝试，我们根本没可能争夺龙脉。”

萧寒烟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了笃定和决绝。

这倒是让凌杰刮目相看。

这个女人，和自己一样，有着疯狂和不屈的意志。

凌杰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气在身外环绕成一圈一圈。少年看着这烟圈成型，又看着烟圈慢慢消散。

少年似乎沉浸在这种感觉之中，许久才道“你修炼到现在不容易，问鼎死盟门，空桑域第一强者。这一次来环龙山，无功而返也算是好的结局。为何要冒这样的生死风险呢？”

萧寒烟忽然笑了一下“你觉得成为第一很威风么？你是第一强者，就意味着手下无数人跟着你走，他们要吃饭，他们要生存，他们要权势。这都是你的负重。如果你无法带领大家前行，无法给大家这样的平台和希望。那么你这个第一，又有什么意义呢？第一，并非风光，更不是威名，而是责任，千斤重担。”

萧寒烟的话说很模糊，但凌杰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其中的分量。

感同身受。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萧寒烟道“整个空桑域，二十几个行省，万千修者，可都盯着我呢。他们的生死存亡，荣辱兴衰。全系我一人之身。这一次我来环龙山，如果不能带走龙脉的话。空桑域，只怕存不久了。”

轻描淡写的话语里，蕴含着无尽的无奈和悲伤。

凌杰很想说几句话安慰一下，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自己的处境，和她是如此的相似。

自己身上，何尝不是背负着二十多个行省的荣辱兴衰啊！

凌杰好奇问道“空桑域，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萧寒烟欲言又止，显然不想在外人面前提及空桑域的事情。

这时候小涵走了过来，嘴里吃着一个野果子，嘟囔着道“萧姐姐不愿意讲，那就我来讲。空桑一族在过往很长时间里都不属于大夏帝国，而属于大匈帝国。空桑族的先祖乃是一支大匈帝国南下的部队，经过千百年的演变才变成如今空桑域的人口数量。多年来，空桑域一直自力更生，不干涉大夏帝国的事情。直到华太后当政，才派遣强者入侵空桑域，把这片领土纳入大夏帝国的版图。”

凌杰点了点头，此前楚胜楠也和凌杰讲过这段故事，凌杰听着情绪都黯淡了很多“后来呢？”

小涵道“为了慑服空桑域，华太后提拔原来中东平原的大将军董天卓，任命他为东天王。联合东青天道院，中东刺客盟。同时进攻空桑域。那一场大战，直接造成了空桑域数百万大军的死亡。武界的力量几乎被洗劫一空。从此空桑域不得不投降求存。”

凌杰心中十分震惊。

不用说，凌杰也能够想象，这样的惊天之战，对空桑域造成的损失何等惨烈！

小涵情绪低落，陷入了漫长的沉思，娓娓道来“当时领衔空桑域抵抗大夏帝国的是我的奶奶沙树清，副将是萧姐姐的爷爷萧万弘。我的父亲和萧姐姐的父亲是当时的都统，也都参加了战斗。那一场战争，以空桑域的失败而结束。空桑域投降之后，东天王董卓仍旧不放过我们空桑一族的领袖。空桑剑场，东天王董卓公开对参战的五千名将官公开执行死刑。为首的就是我奶奶沙树青和萧姐姐的爷爷萧万弘。空桑最顶级的两大世家就此陨落。”

说着说着，小涵的身体都在发抖，泪水夺眶而出。

萧寒烟道“事情发生在图腾三十六年，也就是月之战刚刚结束的时候，华太后气势如虹，夹带胜势，不断扩展版图，剿灭帝国内外的无数对手。那时候，我和小涵都是亲历者，在空桑剑场，亲眼看到了行刑的场景。我父亲萧乾原本也要死的。但是被小涵的父亲沙金给替换了身份，代为赴死。沙金叔叔临终之前，把小涵托付给我和我父亲。但就算这样，小涵和我仍旧遭到了清算，被董天卓的人追杀围捕，最后小涵被东天王种下剧毒，一夜苍老。若非靠着我的逆变丹为小涵续命的话，小涵早就是个老太太的的模样了。”

凌杰心中惋惜，一个小女孩被种下剧毒，变得和老太太一样……这东天王未免太恶毒了，简直泯灭良知啊。

“后来呢？”

凌杰的手不自主的有些哆嗦，连忙重新点燃一根烟，深深的抽了起来，这才稳住身形。

萧寒烟道“行刑之后，董天卓一直对我们穷追不舍，试图赶尽杀绝。彻底灭了空桑域的几个大世家。我和父亲带着小涵四处逃亡。天下之大，却没有容身之地。这个情况，直到六年前。才得到改善。”

“六年前？发生了什么？”凌杰隐约感觉到，这或许和雪龙山之变有关。

萧寒烟道“六年前，大夏皇宫之中发生了宫廷之变，夏皇击败了华太后，亲政掌权。夏皇暂停了华太后所有推行的策略。革除东天王董天卓，任命夏皇的第八个儿子当任夏东王。为了否决华太后的国政，夏东王改变了追杀围猎空桑域的世家策略，改为怀柔政策。赦免了我们几大世家的罪名。我和父亲才重新回到空桑域，这才有了现在。”

“萧姐姐！！”

小涵一把扑进萧寒烟的怀里，撕心裂肺的哭泣。

萧寒烟紧抱着小涵，眼眶已经湿润。

空桑域能够坚持到现在，真的太难了。

凌杰心中悲悯，夹了一口烟，道“夏东王的怀柔政策，恐怕也不是真的为了怀柔吧？”

萧寒烟道“不错。他的怀柔实则是为了渗透。大肆笼络我们空桑域的族人长老，把他们收为己用。让我们自己人节制自己人，引起族内的多次内乱。这给我们空桑域造成的麻烦，远超过华太后的策略。”

凌杰点点头，这才符合夏东王的凶悍作风。

他不但凶悍，而且阴险，城府很深。

这样的对手，不在明面上，更加难以对付。

凌杰深呼吸一口气，道“所以，萧寒烟在空桑域并不被人信任，这一次她来环龙山，势必要带走龙脉。为的就是提升实力。为空桑域谋取更大的福利？”

小涵哑声道“没错，萧姐姐的父亲已经被夏东王控制，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傀儡。头顶着空桑域域主的身份，萧乾叔叔在空桑域拥有绝对的控制力。处处为夏东王作势。可大部分的族人都被蒙在鼓里。这些年来，萧姐姐一个人承担了太多的负担。如果不是靠着不屈的意志，萧姐姐早就崩溃了！”

凌杰坐在原地闷抽烟，一言不发。

夏东王！

不但一手操作了雪龙山之变，诛杀镇东王府数千口人，株连十万之众。更是一把埋藏了数十万东征军！没想到这个城府很深的男子，还把空桑域害的这么惨！

夏东王！

凌杰捏紧拳头，全身青筋暴起。

恨意滔天！

终有一天，我会打上夏东王府，把你踩在脚下！

你。给我等着。

凌杰上前，拥抱着这两个女子“小涵，寒烟。你们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请你们不要放弃希望。我相信，只要我们在一起，勇往直前，必定可以排除万难。还给空桑域族人一个太平盛世。”

小涵和萧寒烟泪水涌流。

小涵喃喃道“姐夫，你就别安慰我们了。我们很清楚我们未来会面对什么。此行环龙山，如果拿不下龙脉的话。我们回去，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凌杰仿佛做出了一个决定，沉声道“萧寒烟，你信我么？”

凌杰说的很严肃。萧寒烟打量凌杰许久，最后道“我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条件好谈的。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小涵催促道“姐夫，你有话就赶快说啊。别磨磨唧唧了。”

凌杰道“我们联手，空桑域的族人，我来守护。龙脉，我帮你争夺。”

小涵瞥了凌杰一眼“切，说大话，吹牛都不打草稿。”

凌杰张开右手掌，里面一个黑色的月牙慢慢的出现。月牙清晰，黑光闪耀。

萧寒烟凝望着这个月牙，轻声道“你，到底是月神宗的什么人？”

凌杰忽然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我母亲是竹芽，我父亲是……凌炎。图腾元年。我父亲爆发了圣战，从此被重创。图腾三十六年，我母亲发动月之战。战败之后，我被母亲封印记忆，紧急送往普通社会。至今，一过就是二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