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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靠到床头,抱紧被头,冷笑:“他这是过不了这个坎了是吧?这么好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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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就冤枉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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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海楼说:“当初那事,不是他的主意,你不能怪到他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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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他的人,他没管好。妹妹认了一大堆,就是为了在这方面派上用场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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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海楼没话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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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你不用这么偏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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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佛系了。”岑今揉了太阳穴,“行了,你加你的班,挣你的钱吧,我睡了。既然你说他大概是想征求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不同意’。我跟何之洲这个人,早没任何关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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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本来就没什么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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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在隔壁咳嗽,岑今也不理阚海楼怎么想,飞快挂了电话跑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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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余香疼醒了,额头上都是冷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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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忙倒了水,扶着他喂了药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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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头,把外婆揽在怀中,又一点点的将被角掖得严严实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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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点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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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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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应该还没缓过去,只是怕他担心。岑今不忍心戳破,只一下下抚摸着外婆的后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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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床头灯笼出一小片昏黄的暖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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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余香的喘息声渐渐平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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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未,你别总是钻牛角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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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敛着眉目,手还一下下抚摸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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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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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极易折,人生不可能没有一点点妥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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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咬了下嘴唇,声音轻轻的:“我已经很佛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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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余香听不懂“佛系”两个字的意思,喘息了几口气,又说:“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可是外婆说过,没有人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最重要的,是把现在的生活过好就行了,你不记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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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垂着头,温声笑道:“曾老师,您这是职业病又犯了吗?要不要我给您搬个讲台,再整块黑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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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余香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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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总跟我贫,岔开话题。外婆的时间,不多了。你这样,怎么让我放心……”他握住岑今放在被头上的手,“未未,你二十五,马上二十六了,可以找男朋友了。你有人可以相互照顾,我就是死,也安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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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说到这个话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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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还有,男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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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忽然想到裤兜里那张名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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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说还能寻找到最后一线生机的话,霍清池可能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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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年的时间,还不用陪.睡,假如霍清池能找到人救外婆的命,他就算陪他睡十年又何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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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余香睡着后,岑今趿拉着拖鞋,飞快跑进浴室,从脏衣篮中找到换下的那条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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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片倒并不花俏,长汇logo水印上,只简单的写着霍清池的名字以及他的手机号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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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当晚先去了趟医院看霍远承,因为景云溪的事,爷孙俩再次不欢而散。后面,霍清池应邀来到“蓝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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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应许已经在里面等他,包厢里,还有一个眼熟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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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应许给两人作了介绍。霍清池对这个叫盛时的男人有印象,前几个月,盛时那场“弑父夺权”的传闻霍清池有所耳闻,至于真相如何,至少霍清池并不太相信某些媒体的猜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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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打完招呼,手机响,一个陌生的号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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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有心不接,可是那人挺固执,一直不肯挂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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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要自动挂断前,霍清池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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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先生,我是岑今。您今天上午说的,还算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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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滑动轮椅,来到房间角落,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种了然于胸的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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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数。”他说。他已经做好了对方狮了大开口的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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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岑今说,“薪水我可以不要,因为后面这段时间,我打算专心陪我外婆和考公,本来就不会有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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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不自觉皱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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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欲擒故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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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对方贪,却害怕对方有心机,自作聪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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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默,他说:“这点钱不算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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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该我的,一分不能少,不该我的,一毛我也不能多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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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的语气冷冰冰的,听不出情绪,这不利于霍清池更仔细的观察对方,于是他说:“明天到公司再说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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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这么麻烦,电话里说一下,您能答应,我就答应,要不然,您另请高明。”岑今语速很快,干脆利索,这一点,也完全不像一向温柔的景云溪,“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我外婆病了,肺癌晚期,医生说应该只有半年的时间,霍先生您人脉广,或许可以找到妙手回春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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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没想到第一个条件是这个,隔了几秒,忽然记起岑今说过“老人家身体不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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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应该是看上了他的资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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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坏事,他想有所得,自然不能吝啬于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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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过岑小姐,我丑话说在前面,没有人能真正的起死回生。如果老人家最终依然不治,希望你能遵守承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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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岑今的表情,只是这一次,他停了好久才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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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生死有命。”他不再像刚才那样气势夺人,声音压得很低,很沉,在电话里,霍清池都能听到他语气里的低落,“你尽力了就行,我自然也会遵守诺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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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无视他的低落,出于本能,他十分敏锐地抠住一个字眼:“什么叫‘尽力’?你对‘尽力’的标准是什么?岑小姐,会不会哪怕我尽力了,因为没达到你心中‘尽力’的标准,依然让你理直气壮的违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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