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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笑笑:“这个偏方啊,哀家也略有耳闻,相信确实是有点效果,不然不会连静贵人和哀家都听说了。而且纯常在就算年幼,她也已经是个妃子是大人了,难道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吃还是不吃,自然是由她自己做主。全嫔你管的太宽了吧?”
众人都听得出来,皇太后是在偏帮静贵人,故意要落全嫔的面子。果然皇太后继续说:“皇后虽然不在宫里,但是还有几位妃子共同主事,还有哀家这个皇太后统领后宫,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嫔位来指手划脚,教其他妃子怎么做。全嫔!你已经不是昔日的皇贵妃了,就算你的位分还是皇贵妃,今日也轮不到你这么嚣张!”
全嫔被皇太后当众奚落,只觉得颜面无光,再加上四周这么多人在看她笑话,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她知道皇太后是故意,皇太后恨她与信妃一起揭露了当年的事儿,所以找机会挖苦她。
其实皇上对全嫔说过,他也不太相信,她会背着自己跟别人在一起。只是围绕全嫔的是非实在是太多了,先是有一个乐师尚久保,后来又来了一个富察鄂泰。而且富察鄂泰还是深夜私会,被那么多人亲眼堵在花圃中。皇上不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定要摆出个态度出来,否则日后宫中的妃子,若是发生同样的事情,他不但无颜管理,而且皇上的威严也荡然无存,所以皇上降了她的位分,也没有说是否有机会再升回去。
钮祜禄伊兰早就习惯了在后宫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被降为嫔,一时间还很不适应,所以这次让皇太后有机会
借题发挥。
皇后这次出宫去广州,并不是像对皇上所说的出去玩儿去看什么大好河山的,而是希望能给岌岌可危的大清国和即将到来的外国侵略中国的战争尽一份力。她知道如果这一次让颐龄自请去禁烟根本就是无功而返,只会白白浪费一次让道光下定决心禁烟的机会。颐龄不仅不能够有效禁烟,还会被人愚弄,他连找到的英国商业代表都是假的。
所以沅婉这次极力鼓动舒明阿前来禁烟,接手此事,至少之前舒明阿与英国商贩打了不少的交道,彼此之间有了解,如果谈判也会容易一些。这一年距离林则徐虎门销烟,英国发动鸦片战争还有十五年的时间,如果这次做的好,或许能够大量减少外国对中国鸦片的倾销,能多拯救一些中国人。她当然不会去鼓动舒明阿和瑞亲王也和林则徐一样大张旗鼓地销烟,只为让中外看到大清国硝烟的决心,这样说不定会加速外国的侵略,沅婉此行,更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他们对外的动作太大,还要相劝一些。
沅婉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是借此机会多整理一些海外资料。在广州,澳门这样信息流通开放的地方,多搜集英国报刊杂志,军事、国力等等的资料,翻译好了之后回去呈给皇上,或者是发行刊印,让大清更多的有识之士看到外国的发展,让清政府的统治阶级看到中国与外国的差距。最好能唤醒他们,不要继续做着天国上朝的迷梦,更不要贸然开战,当中国这个闭关锁国的大国被迫被拉入世界浪潮之中的时候,不至于惊慌失措,完全成为西方列强口中的肥肉。
总之能挽救多少是多少吧,她明知道日渐腐朽的封建王朝无论国力还是武器装备都根本打不过已经完成工业革命对外开拓的资本国家,就算倾全国之力,或许会有一两场战争的胜利,最后总是会打败。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还贵为皇后,受着大清子民的供养,就算是明知前路多么黑暗艰难,她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被侵略的列强瓜分,子民被人奴役。
其实赶路很辛苦,沅婉也没有心情去欣赏沿途的风景,而是一路都在马车里,埋头于她事
先让人搜集的各种资料之中。
他们这一行人没有大张旗鼓让人知道是钦差的队伍,却也不太低调,毕竟他们的人很多,特别是侍卫,加在一起有二百多人,侍卫们还穿着朝廷的官服,就算如此,还是被叛乱的暴民给盯上了。
此时国家的主要矛盾还是地主阶级和贫苦农民的矛盾,封建社会末期统治的腐败加上土地兼并严重,很多大地主手中握着无数土地,而农民们却越来越贫穷,有很多人早就失去了土地,甚至做不起雇农,成为靠流浪和劫舍生存的暴民。如果不是农民们的情况如此恶化,天理教也不会越做越大。
这次他们就碰上了一伙儿天理教暴民的袭击,暴民人数众多,是侍卫的几倍。他们还没什么组织,不知惧怕官兵,只会四处乱冲乱撞,企图抢劫他们的食物马匹。沅婉所乘坐的马车自然是他们的目标。绵忻看到有人袭击,第一个反应就是保护皇后,无论如何都不让她受到伤害。他一路护着沅婉,让任何人都不得近身,又因为对方人数太多,一时清理不完,只能带着她一边还击一边撤走。
被暴民这么一冲撞,他们两个人和大部队也暂时走散了,来到河边休息。绵忻将自己的汉巾沾湿,递给沅婉:“擦擦脸吧,你的脸都弄脏了。”
“谢谢。”沅婉接过致谢。
绵忻看向沅婉,沅婉解释道:“谢谢你奋不顾身的救我,相信瑞亲王即使在战场上都不会这么狼狈逃跑,今天却为了本宫仓皇撤退。”
瑞亲王说:“不论于公于私,我保护你都是应该的,说什么谢。疯牛山附近竟然有这么大股的暴民,官府都没有上报,看来这儿的知府和总兵当真是玩忽职守。”
沅婉问到:“你怎么知道没有上报?难道不论何处有人暴动你都了然于心?”
绵忻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以为皇后出行可以等闲视之吗?其实路线都已经安排好,沿途都已经让人打点,所以说还会出现这种意料之外的意外,当地官员更加难辞其咎。”
沅婉沉默了一下之后说:“你是不是认为,这次我跟着南下的队伍出行很多事?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绵忻说:“我并没有那样说啊。”他顿了一下又道:“其实能够保护你是我心甘情愿。”
沅婉:“绵忻你……”
“皇后娘娘和瑞亲王在那边!”皇上派来的侍卫已经找过来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侍卫长带人奔过来请安:“皇后娘娘,瑞亲王,你们没事吧?”
沅婉说:“我们没事,我阿玛怎么样?”
侍卫长说:“舒明阿大人没事,暴民已经退去,舒明阿大人正在前面等着我们。”
接下来这一路,越往南行,他们再次遭遇暴民抢劫的事情就越多,有的劫匪暴民们一看到他们队伍这么多人,而且侍卫们都有配剑,直接就怂了,有的劫匪会觉得在他们身上必定有油水可捞,愿意放手一搏。有了第一次面对打劫的准备之后,绵忻再也没让沅婉受惊,像第一次那么狼狈逃窜,总是将她保护的很好。暴民们还没打到打马车之前,事件就都被平息下来,就这样一路磕磕绊绊,最终也还算顺利的到了广州。
皇宫之中,全嫔已经多日未看到皇上,皇上当真如他自己所说不愿意来承乾宫了,再加上全嫔也听说皇上最近格外宠爱静贵人,所以她心情很不好,胃口也不好,最近更是总是胸闷恶心。等到太医来给她请平安麦的时候,全嫔所有的郁闷都迎刃而解,因为她竟然有喜了!
全嫔第一时间让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皇上。
皇上知道之后也很高兴,他虽然在生伊兰的气,但是他对这个女人的确还是与众不同,就算他现在已经是几个孩子的阿玛了,仍然期待全嫔给他生的孩子。所以,全嫔直接因为肚子而复宠。皇上对待全嫔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冷淡,偶尔会来探望。
宫中众人无不感叹,这个钮祜禄伊兰当真是好命,简直是有如神助。皇上一要冷淡她要罚她的时候,她还有办法绝地反击。上一次全嫔因为受了皇太后的斥责——后宫干政,从妃被降为嫔,还能不久就升为皇贵妃,那这一次,她又怀有龙种,说不定皇上一时高兴,又要升她的位份!别说后宫其他人是这么想,就连全嫔自己也是这么想。就算皇上暂时没有表示,她也并
不气馁,觉得只要自己生下阿哥,皇上的心早晚还会回到她身上。
因为皇上又有几天没有来,放心不下的全嫔带着宫女来到养心殿。她对正在书房处理事务的皇上请过安后,皇上头也没抬正在阅读手边的东西,全嫔说:“皇上,奴才特地命下人为皇上准备了一道胡椒羊肚汤,好让皇上进补。”
道光皇帝说到:“放下吧。下次让小康子送来就行了,无需爱妃亲自送来。”
全嫔碰到这个软钉子,也不退缩,继续说道:“皇上已经多日未来看望伊兰,是不是伊兰有什么做的不对,惹皇上生气了?”
皇上说:“你是有身孕在身的人,不要总胡思乱想,要为附中的龙胎着想。这样对你,对龙胎都有好处。”
全嫔说:“皇上,奴才听说今天是鄂泰大哥流放的日子,您既然相信我们是清白的,为什么还要把他充军边疆。”
皇上说:“国有国法,他身犯律法宫规,就要受到惩治,而且朕已经网开一面,没有将他处死,只是充军边疆,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全嫔说:“奴才知道,奴才并不是为了鄂泰大哥向皇上求情,只是想跟皇上说那一次会那么巧也是遭人陷害的。”
皇上放下手下的奏折说:“你是说谁陷害你?你指的是静贵人?还是皇太后?难不成是皇后?朕已经说过了,知道那次是一场误会,所以将有关人等从轻处罚,这件事就从此揭过去了,日后所有人都不要再提。”
全嫔说:“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奴才对皇上的真心日月可表。”
皇上说:“伊兰,如果每个人都律己以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朕真的不想看到后宫是非不断。”
全嫔说:“皇上难道真的觉得这么多是非都是奴才惹出来的?”
皇上说道:“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希望你明白朕的心意。”
全嫔败下阵来,知道皇上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只能恭敬地说道:“奴才谨记皇上的教诲。”
皇上已经要开始赶人:“朕还有许多繁重的公务要处理,若无其他事,爱妃早些回宫休息吧。”
全嫔:“
奴才告退。”
全嫔又岂会看不出皇上对她的态度已经大不如前,就算是她怀有身孕,让皇上对之前的气消了一些,却对她没有以前那么亲近。她不想直接回到承乾宫,闷在宫里,而是在花园四处走了走,不久之后,她就看到自称有很多繁重公务要处理的皇上,正和静贵人在花园里旁若无人开心地跳着西洋人的舞蹈!那笑声离得远远的就能听见。
一旁的宫女见她停了下来,询问地问道:“娘娘?”全嫔这时才真正的意识到一件事,她喃喃地说道:“如今皇上的心已经不在本宫这儿了。”
原来男人的感情真的说变就变,皇上曾经为了她排除万难,做了那么多不在乎世俗眼光的事,伊兰才忘记曾经的丈夫接受皇上,她以为皇上对她的爱就是她最终的归宿,现在却敌不过一个从宫女使尽手段爬上来的静贵人的几句花言巧语,还有她的新鲜手段!
皇上现在将一个出身低下的人捧了起来,看样子在皇上心中,现在静贵人的地位比她还高。这当真是世事难料,钮祜禄伊兰站在原地看了半晌,见到沉浸在快乐之中的皇上一直也没有发现她,她只能带着不甘无趣地回宫了。
寿康宫里,自从陈年旧事被翻出来之后,虽然皇上没再说治皇太后的罪,对外也将先皇后的死因秘而不宣,不过皇太后也敏感的感觉到了不同,皇上对她这个皇太后就算表现得很尊敬,皇上亲自来请安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每次到来也只是略坐一坐就走,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前朝有什么烦恼都会跟她这个皇额娘说了,不复先前的倚重,也再不复以往的母子亲密。
皇太后之前在皇上多次因为全嫔的事儿忤逆她的时候,就觉得养子不如亲生子,现在又发生这么多事,更加觉得忐忑不安,再加上她的病情加重,更是让她的心情蒙上一层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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