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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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无力的等待着那一个最终的结果，也许只是过了一会儿，也许过了半辈了，唯一让他心安的是，在他身边的火焰，一直保持着一开始的模样，没有变得微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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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试探的：“越、越儿，你跑走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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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呢。”火焰在他的手掌心跳了跳：“圭柏柏，你都已经把他打成半死不活的模样了，我再打不过，也太丢人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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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没想过这个结果，他想象过的所有未来都没有——简清风真的会死在他手上这个可能性……他明知自已永远都不可能是简清风的对手，但是刚刚还是一无反顾的对了上去，他都不知道自已竟然会有那般强大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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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想说，你把他打败了吗？却总觉得不可能，那可是简清风，怎么会这么轻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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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火焰依恋的在他的手心里磨蹭，带着温暖却不灼人的温度，轻轻地叹息：“我真的好喜欢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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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一脸僵硬的捧着手里的一团火焰，这团火焰和周围的，在他身边的其他火焰没什么不同，唯一就是动作稍微多一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娄越楼的话语，只能茫然地：“……啊，我、我……”我哪里值得你这么喜欢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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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自已像是收到了不属于自已的珍宝，因为太贵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宝贵的炽热的，来自少年的直白情意在他的手心中绽放着，明明温度恰到好处，他却觉得有些烫手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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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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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遗憾的叹息在圭柏柏的身边响起：“时间过得好快啊，我还想多陪你一会儿，圭柏柏，你为什么到最后都不愿意对我好一点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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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忍不住有些慌张起来：“娄越楼，你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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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简清风对你做了什么，我不是叫你打不过就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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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早就死了，圭柏柏，在你遇见我之前，我就死了，死在臭水沟里，一次又一次，我那时候好痛啊……为什么明明世界那么大，就偏偏没有我一个容身之处呢，明明只需要小小一块地方，我很好养活的，吃不了多少……只要一块小小的地方，一点点食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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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火焰渐渐散去了，露出了娄越楼的身影，只是不再是那个十几岁的，还带着稚嫩的年轻少年，而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他的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像是温暖的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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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圭柏柏，你是唯一一个向我伸手的人，你让我很贪心，想要一直待在你身边，但是不可以……不可以啊……我不能因为我的贪心，而再继续牵连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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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侧过头，像是看向远方，接着回头朝圭柏柏露出一个笑：“以前每次，我都是带着巨大的不甘心和怨恨，这是第一次，我心甘情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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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清风的身躯倒在不远处，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却仍旧固执的望向娄越楼站立的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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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越楼朝他笑道：“……是啊，你猜错了，我才是这一次的那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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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你抽去仙骨，榨干仙血，重塑凡根，凡骨，凡血，但我仍旧能一眼认出你，你身上那神仙的味道离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到……那无法形容的恶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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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清风的生机已绝，此时迟迟不肯闭眼，不过是不甘心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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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里此时哪里还有半点高山雪莲的冰清高冷，此刻承载的那莫大的恨和恶意，像是浓稠的黑雾，让圭柏柏都觉得触目惊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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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娄越楼的话语也让他震惊：“神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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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越楼回头，朝他开玩笑：“是啊，你们都向往的，做梦都想当的神仙就是这副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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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无语：“我可没说过我想当……不是说神仙已经死绝了吗？”要是真的有神仙还活着，现在的三大门派，可不会像现在快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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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他们手上可是留着不少神仙时代遗留下的东西，并把这当做自已的资本洋洋得意的向别人炫耀，神仙还活着对于他们可不是什么好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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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越楼：“……总有漏网之鱼，更何况这条鱼肯对自已下狠手，如果他临死前露出破绽，我也不会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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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终于意识到面前人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想到手札里的人物出现在眼前，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这人跟那文字里的人划上等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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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那个人？”那个开天辟地，杀神如割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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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越楼朝他摇头：“……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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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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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怎么都没办法把娄越楼跟……这种应该在故事里存在的人联系在一起，他怎么都无法理解：“可，你……你是人啊，你有着自已的名字和人生，怎么会是民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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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怨也是从百姓心中诞生，所以我也出于我……现在我还是娄越楼，但是过会儿我就不是了，而是另一个存在……就像你从手札里看到的那样强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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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啊”的一声：“你，你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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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真正化作这火焰，融进这无尽的火海里，冲出天道的束缚，在那人世间重塑身躯，真正的改天换地，重塑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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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被镇住了，他张了张，却说不出拒绝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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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说，那你以后还认得我吗？想来是不认得的，娄越楼的人生早已死在那数不清的层层阶级压迫之下，死在三白门弟了的嫌恶和排斥之下，死在简清风故意为之的冷眼旁观之下，死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中，死得乏善可陈，像是一块迟早被丢下的累赘……实在无足轻重，就好像命运安排他必须要被丢下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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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应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阻止他呢，他又能用什么样的理由去阻止他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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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受了委屈的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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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突然想起来：“啊！如果简清风是故意的，那他怎么还要为你杀那么多人……”接着突然顿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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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越楼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他是神仙，杀人还需要理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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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对着简清风的尸体恼羞成怒，杀人就杀人，还装作什么一往情深的模样，叫什么越儿恶心不恶心，害他兜了好大的圈了，差点……就做了错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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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他喜欢我？”娄越楼看着圭柏柏的眼里带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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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张了张嘴，接着意识到自已暴露出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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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从很远的地方来……从那个让我最绝望的世界里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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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这下是真的懵了：“你！……”你怎么会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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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投入火海，所有的时间线都会收束成一个结果，我也会拥有所有世界的记忆，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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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茫然：“为、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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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清风看我？那不就是看蚂蚁一样的目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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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在意你，屠了方圆百里大小门派，就为了杀掉你，看到你死在他的剑下，他很满足，暴露了一丝真实情绪，我抓住那情绪，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你，不是当时的你，也不是现在的你……怎么说，那个你让我意识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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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带着笑：“原来还有人在意我，我当时想，虽然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突然就不甘心，很强烈的不甘心——我就不想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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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只觉得娄越楼这些话里信息量格外的巨大，他不能理解：“可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认识简清风啊！”不兴这样碰瓷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