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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神君劫难,什么古神情缘,他谢湛堂堂上古神祗,别说只是渡个情劫了,就是真哪天沦落入了轮回,又和她有个屁的关系。

他既然喜欢他玉宸殿空空荡荡,安静如鸡,她就预祝戮神殿下永居神君之位,早日堪破大道,踏碎虚空。

她转身,本欲收拾好东西睡下。

毕竟养精蓄锐,明日好寻大夫人赶紧结束这桩婚事,早些找个风水宝地死了。

谁料,没几步,她听到门口的红玉破涕为笑:“大公子!……程姐儿!新郎官到喽!”

程安脚下一顿。

“……?”

啊这……

这是不是和说好的不太一样?

程安茫然了一瞬。

就在这片刻的怔愣中,不远处响起靴子踏地声,伴随翠玉珠帘哗啦拨动,醇厚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屋外风寒。为何开窗?”

无言中,程安僵硬抬头,

一只修长如玉般的手拉开帘子。

谢湛同样一身大红婚袍,他缓步走进来,黑黢黢眸子里一片淡漠,古井无波,明明是大喜之日,却没见多少喜悦,只有时间沉淀下

来的平和沉稳。

——谢湛。

这眼神,完全没差。

神君也好,凡人也罢。

从程安第一次见他起,他便是这么一副万事不入心的冷情模样。

方才死过一次,再见临终故人,程安心绪极度复杂。

尽管如此,她还是开了口,轻描淡写客客气气回了句:“热。”

谢湛没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也没在意丢到一边的盖头。

闻言,他稍稍抿着唇角,吩咐红玉几句,走到程安面前替她合上窗,声音低沉磁性,很是好听。

“我让人将地龙烧小些,你身体不好,别开窗。”

……

……

不是这人是谁?

寒风止息,屋内地龙即刻又烧出一片暖洋洋。

谢湛回身,却正对上程安盯着他看的黑眸,她瞳眸素来黑白分明,此刻眼角微挑,似有探究之意。

又像是……在怀疑眼前人的真假。

“……”

程安肤色天生白皙,本就适合穿红装,这身火红嫁衣衬得她眼角微红,添了几分无意识的妩媚。

四目相对,一阵无言。

谢湛未尝让他人这样直视,他人见他,大抵都是低着头,顺从而又恭敬。

“…怎么?”

没看出任何伪装的痕迹,程安收回视线,忽的笑了声,一字一顿慢吞吞道:“大公子,没什么特别想和我说的话吗?”

“……”

谢湛凝她片刻,心底一个劲的往下沉。

似乎,有些不对。

“夜深了。睡吧。”

他避开话题,嗓音沉沉,带着些许难以言述的喑哑。

听得程安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谢湛这是傻了?

程安面色僵硬,又见他抬手,似乎是要对自己动手动脚,忙向后退了一步躲开。

谁料到,她这一后退,正好“咣”一声撞到身后的红木柜上,当下平衡骤失,碰倒了一边铜镜台上摆着的个大红瓷花瓶。

瓷瓶吧嗒一声掉下来,摔了个粉碎。

程安本人也磕在身后椅子上,肉.体疼痛传来,让她颇不适应的闷哼了声。

“……”

她仰头瞧着谢

湛,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躲开的瞬间,谢湛眸色颤了一瞬。

其实谢湛真没别的意思,他只是想顺手摘掉压在她头上的凤冠。

他视线转开,落在地上碎片上,沉默。

是程安最喜欢的花瓶。

很久之前,他送的。

那时候,谢大夫人要求他送件东西给刚迎回府中的程安,他觉得无聊,便顺手指了一样东西。

照理说,应当一直被保存得很好。

清脆响声过后,气氛一阵凝固。

“伤着了?”片刻,谢湛才将视线从那个花瓶上移开,打破这份寂静。

一个花瓶而已,碎了换一个便是。

“啊?你问我?自然没有。”

程安见他这么关切问自己,心下警铃大振。

事出有妖,这人到底安了什么心?

“先不管这些。”

她轻咳一声,自己扶着墙起来,干笑两声,暂且缓解眼下的尴尬,“那啥,大公子啊,我跟你商量件事。”

“……”

谢湛堪堪收回想去扶她起来的手,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哑着声音道:“何事。”

程安脸色摆正。

谢湛出现在这里,是顶奇怪的一件事。

许是过得日子太久,她记得不清楚,又许是有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但是,这些,通通不重要!

眼下最要紧的,是她得赶紧和谢湛神君这桩要命的姻缘缘了了,她可不想,再渡劫失败一次。

于是她心平气和坐回红椅上,认认真真诚诚恳恳道:“您看和离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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