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从此以后, 换他陪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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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行云：“……没有5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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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两兄弟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第二天起了一大早，跟裴衍在楼下会和，结伴去轻轨站。</p>

清早的轻轨站里人流如梭，形形色色的人来往奔波。</p>

东天一轮白晃晃的太阳懒洋洋攀上来，照亮了洛风拎着吉他的身影。</p>

“生活费都打给你了，你的奖学金也自己存着应急，不够问哥哥要。”</p>

“我走了以后，你一个人住在那片儿不安全。你这几天去看个房子，要有两个卧室的，离你们学校近一点儿。环境要清静，进门要有保安，不能再像我们家那里人流量这么大，人员成分这么复杂。再半年就高三了，能走读就走读，学校里晚自习太晚了，你身体吃不消——小裴，这方面你比较老练点儿，看房子的时候帮他把把关。”</p>

“你们俩也别想趁我不在做坏事。我昨天已经跟小裴妈妈沟通好了，她会时刻监督着你俩，不让你俩那个什么……越轨。上大学了我不来管你们，但是高中毕业之前，想都别想。”</p>

“别光顾着恋爱，学习始终要放在第一位。不然小裴花大价钱给你搭个实验室也打水漂了，买来的东西一定要物尽其用，知道吗？”</p>

轻轨自远方呼啸而来，洛行云揉了揉眼睛：“好了好了，车来了。”</p>

洛风早已泪流满面，放下新到手的樱桃红大G，冲上去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他心头浮起了第一次把洛行云抱在怀中的感觉，小小的，轻轻的，像一团绵软的小云朵。</p>

他开始后悔了。</p>

这么多年都耽误了，好像也不差这一年？</p>

“要不我还是……”</p>

“走吧。”裴衍冷清地催促道。</p>

洛行云眼里包着泪，用力点了点头，推开了洛风。</p>

他在美术课上学到一个故事，说丢勒家里很穷，他和他哥哥都想当画家。但是他们的存款只够一人去大城市里学习。他们用抛硬币的方式决定谁去，硬币落到了正面，于是丢勒前往大师门下进修，多年后名声大噪，成为了著名画家。他衣锦还乡，找到他哥哥，告诉他现在已经有能力供他学习绘画，可是他哥哥的双手早已在成年累月的旷工作业中变形，再也没法握起画笔了。</p>

他不想哥哥变成那个矿工。</p>

哥哥从小就喜欢音乐。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是哥哥把他抱在怀里，教他敲小鼓。也是哥哥把那些好听的音乐介绍给他，让他第一次感知到这个世界的美好。</p>

他不想那个塞着耳机在房间里沐浴阳光的少年就这样平庸老去，因为他的缘故。</p>

“去吧~”洛行云忍着眼泪，把犹犹豫豫的洛风推上了打开的车门。</p>

星期日，列车依旧满载，来往的行人步履匆匆。</p>

洛风拎起了大G，一步三回头地上车，隔着一道门冲两人挥了挥手。</p>

帅气的面容，一双红眼睛。</p>

跟窗外的洛行云一模一样。</p>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几乎没有什么地方相像。</p>

但血缘不是家人的唯一凭证。</p>

家人是付出很多爱与关心以后，结成的纽带。</p>

列车门关上，车厢缓慢地向前移动。</p>

洛行云原本想要坚持到哥哥离开，但是当看见车门缓缓关上以后，就忍不住跟着列车跑动起来。</p>

当哥哥站上法庭，作为证人支持他们起诉爸爸以后，他们这些年从来没有分开过。</p>

也是哥哥在妈妈离开之后，用力牵着他的手，对妇联的工作人员说：“我已经成年了，我弟弟不是孤儿，不需要去孤儿院。”</p>

哥哥当年多大？</p>

也就比现在的自己，大了那么一岁而已。</p>

车里的洛风心疼不已，背着大G往后面跑。</p>

一个追，一个回。</p>

可是他们能比车快多少。</p>

人生就是这样。相伴着走完一段时光，就此挥别，各奔东西，塌上截然不同的旅途。</p>

彼时他们贫贱，弱小，深夜里依偎着取暖。那些记忆永远不会忘，正如那些时光永远不会再有。</p>

洛行云站在站台的尽头哭泣。</p>

枕木和铁轨一列一列铺到天尽头。</p>

裴衍走到他身边，温热的手牵住了他。</p>

少年并肩的背影，像一个天涯海角的句号。</p>

——从此以后，就换我陪你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