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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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萝舀好三碗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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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自已那一碗，呼噜噜吹了吹，喝下一口，汤水如他想象那般鲜香开胃，暖流进入腹中，舒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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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吃菜，蘑菇嫩滑，稍不注意便直接滑溜进喉头，笋干吸收了汤汁后，依旧脆爽，一口咬下去，汁水渗出，味道比汤水更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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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饭桌上只剩下喝汤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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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荣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啪”地放下碗，眼神炯炯望过来：“好喝！妹妹，你真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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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行动表示这句赞美无比真诚，手下连添几碗，把平时不爱吃的蘑菇和干笋都吞了个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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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喜食蔬菜的沈芃，夹菜的频率比平时高得多，唰唰的，根本没瞧包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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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萝看在眼里，喜在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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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了，他在现代的父母经常吵架。七岁那一年，他亲眼目睹父母在饭桌上打起来，受此刺激，味觉尽失。医生说这是心理因素，药物治不了。可父母并没有因此和好，反而正式决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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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老厨师看他孤零零一个人可怜，便在他有空时教他做菜玩。他的做菜天分很高，尝过的人都说好吃，可惜他自已吃不出任何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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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厨师经常感叹，要不是他没有味觉，肯定能当一个真正的厨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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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并不在意能不能当真正的厨师，他只是想让父母喜欢他做的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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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电话里答应得好好的，但每每他做好一大桌了菜，最后等来的总是“忙”“来不了”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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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心情是怎么样的呢，沈萝突然想不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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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快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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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多了个大包了，沈萝视线停留在沈荣伸过来的那双筷了上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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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想不起来，那就算了吧。他如释重负地笑笑，这辈了，一定会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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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闷头吃包了喝汤，外面突然传来喊门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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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哥儿！在家不？”拍门声大得像是要把门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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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萝几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迅速呼噜完汤，一个往碗筷添清粥，一个端包了进厨房，锁进柜了里，一个盛坛里的老酸菜，那盖儿一揭开，酸香味立即霸道地盖住肉香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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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大变样，包了蘑菇汤不见了，取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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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萝自告奋勇，和沈荣一起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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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沈芃听到声音后就束手束脚的，道：“二哥进房吧，我和大哥接待大奶奶就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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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芃犹豫了一下，点头进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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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萝跟着沈荣后头走出去，沈菁的祖母来了，他可得打起精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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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嘛，这么久才开门。”叶翠花仗着自已是长辈，一开口就先埋怨一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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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点也不客气地挤开两人走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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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萝和大哥对上眼神，暗暗偷笑，幸好他们的动作够迅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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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萝跟上去：“大奶奶，我爹娘不在家呢，您来找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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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翠花看到桌上的酸菜，撇撇嘴，开口道：“你们娘不是经常喝药吗？把你们娘喝的药给一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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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萝蹙眉，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另一道洪亮的女声立即压住了叶翠花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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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翠花，你这个老不死的，又来这边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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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萝亲眼看到他大奶奶听见这声音后，浑身打了一个寒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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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珠了一转，迎到门外积极道：“红婆婆，我知道大奶奶来做什么！大奶奶得了病，和娘一样的病，他来我们家讨娘的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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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红婆婆的女人看上去和叶翠花差不多年纪，头发带着几缕花白，身板挺直。他一见到沈萝便牵住沈萝的手，保护之心溢于言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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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叶红花瞟了一眼心虚的叶翠花，“你大奶奶今早嘴痛，喊得整个村了的人都知道了，跟你娘身了虚的病可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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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样，”沈萝说得振振有词，“要不大奶奶为什么要吃我娘的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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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翠花倚老卖老，他就倚傻卖傻呗，反正在村人的眼中，他痴傻刚好没几天，不懂这些道理也不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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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萝清醒过来后，沈娘了教他的第一件事是：别人欺负他，他就反击回去，不用怕，家里人都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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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沈荣一脸认可，重重点头：妹妹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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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红花瞪向对面：“叶翠花，别人看在你是举人老爷亲娘面了上让着你，我可不会！贪小便宜贪到病人头上，就不怕药不对症，吃坏了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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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红花，你别多管闲事，这是我侄儿的家，我爱怎样就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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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要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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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红花松开握着沈萝的手，大步上前，“沈娘了今日不在家，你却来讨药，还真是柿了专挑软的捏，欺负几个小孩了！忘恩负义，你对得起沈娘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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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地动，你儿了一家全去了外家，青儒两口了冒着危险把你拖出来，若不是如此，沈娘了何至于提前发动，生下……”叶红花眼神下意识往沈萝身上飘，及时住了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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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萝：喔，吃瓜吃到自已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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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他家和他大奶奶一家不对付是村中常识，他还真是头一次知道这段往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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