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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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突然升起一股寒意，冰冷得刺骨。一阵黑雾从身后冒出，直直冲着江在鹅而去。金光还在江在鹅的嘴里，阵法还没有完全开启。</p>

和光想要起身拦住，身体被藤蔓死死捆住，丝毫动弹不得。</p>

黑雾的速度极快，不到一弹指便赶到了岸边，眼见着它即将要贯穿江在鹅的那一刻，陡然被一缕细微的凤火缠住。那一缕弱小的凤火不是黑雾的对手，立刻就被黑雾吞噬干净。</p>

然而正是黑雾被打断了脚步，它没能赶上阵法的开启。</p>

充裕的佛力从江在鹅嘴里喷薄而出，河面登时金光大盛，一道阵法向上冲去，越过拔地参天的大树，越过翱翔云天的雄鹰，直直朝着天空射去。</p>

一只冰冷的手掐上了和光的脖子，她定定地看着天上的阵法，等待着它正式启动的那一刻。只要启动了，被魔主掐死也无所谓了。</p>

只要阵法成功启动，给宗门内示警，宗门会进入紧急警戒状态，执法堂的修士前来查探情况。到时候魔主不得不离开，只要江在鹅还活着，他们还有机会拿到无双剑。</p>

脖子上的手越掐越紧，呼吸越来越困难，和光盯着阵法，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p>

直到阵法停在半空中，噗的一声，掉了下来。</p>

和光的笑瞬间僵硬，脸部肌肉像死了一般，唇角不停地哆嗦着，放也放不下来。</p>

脖子上的手松开了，喉咙焦灼得难受，她却连大口呼吸的力气也没有。心脏就像是沉入冬日的深湖一般，冻得刺骨。</p>

阵法，嗝屁了，没有发出去。</p>

可是，它明明升空了，为什么？</p>

魔主掐了个响指，江在鹅顿时被黑雾弹飞，沉入水中，久久没有浮上来。</p>

“求救的阵法，你们的秘密武器就是它？不得不说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差一点就被你们得逞了。”</p>

他哼笑了一声，“可惜，这个阵法坏了。”</p>

和光浑身抖了抖，心脏揪的疼，埋怨和不甘的念头涌入脑中。示警的阵法，执法堂极为重视的玩意儿，几万个里面都难得坏一个，而这一个居然被他们碰上了。</p>

这是何等的运气！</p>

魔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嘲讽，“天运，没有站在你这一边。”</p>

说完，他抬起手指，顺着方才的划痕，一下子划到了尾椎。一条血线沿着她的脊椎，由上而下延伸开来，魔主捏住血线两边的皮肤，猛地一撕。</p>

刺拉——</p>

和光从牙缝里泻出一丝呻/吟，脑海里传来江在鹅的声音，“道友，对不住，阵法失败了，害你白白受了这么多罪。”</p>

“白白遭罪？”和光笑了笑，“这是由我决定的，不是你......”</p>

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打断了和光的话。</p>

她的皮肤被魔主捏在手里，慢慢地向两边扯开。皮肤与肉块撕裂的声音，血肉碰撞挤压的黏腻的声音，鲜血啪嗒啪嗒掉在地上的声音，交织混合在一起，一股脑儿地涌进她的头顶。</p>

她口中的声音戛然而止，识海里响起嗡嗡的蜂鸣。</p>

江在鹅语气急切，“道友？你没事吧？我这就来帮你。”</p>

咕噜咕噜，河面冒起气泡，渐渐地泛起涟漪。</p>

和光忍住脑中的钝痛，连忙传音道：“别出来！”</p>

气泡停止，涟漪缓缓地平息了。</p>

她喘了口气，“你夺舍成了鹅，帮什么帮，出来也是送死。你躲好了，我们之间至少得活一个，活着的那个去拿下无双剑。”</p>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知道了无双剑的下落，离它只剩一步之遥，她怎么能甘心放弃，怎么能把这个机会白白让人。</p>

江在棠一定要拿下无双剑，不，准确地来说，江在棠必须在她的帮助下拿到无双剑。今年的菩提秘境，她一定要让他拿下无双剑，一定要让他在她的帮助下坐稳昆仑剑宗执法堂堂主的位置。</p>

昆仑剑宗执法堂派别林立，大衍宗压下了宝，她打算把宝押在江在棠身上。</p>

帮助堂主坐稳位置，送上门来的功劳，她才不会拱手相让。</p>

江在鹅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她对无双剑如此执着，他的语气有些低沉，“道友，你已经完成了莫师叔的请求，我们不过是萍乡相逢，你不必为了我做这么多。”</p>

“呵。”</p>

和光哂笑一声，“为了你？不，我不是为了你江在棠，而是为了昆仑剑宗的执法堂堂主。我帮的是拿到无双剑坐稳堂主位置的那人，江在棠，你听懂了吗？”</p>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p>

“我可不是做慈善的好心人，去他/妈的舍己为人。我是个政治家，决定帮你之前，已经想好了报酬和风险。你成功了，欠我一份人情。你失败了，算我看走眼。”</p>

背部痛不欲生，微风一吹，好像锋利的刺刀狠狠地扎在上面。</p>

和光的声音越来越慢，语气越来越沉重，大颗大颗的汗珠子从额头掉下来，连牙齿也颤抖起来。</p>

“睁......大你的眼睛，看仔细了，我付出的东西，你以后都要给我还回来。”</p>

她不会扯什么让他移开眼的情谊，情分是情分，利益是利益，她分得很清楚。怕这个剑修的二愣子误解，跟她扯伙伴情，她还特地和他扳扯清楚。</p>

江在鹅透过水面，看见魔主已经把和光背上的皮肤撕了大半，原本白色的僧袍已经成了血色，她整个人像是从血海里提出来一样。</p>

他极力按下上前的冲动，问道：“我们要怎么拿到无双剑。”</p>

她垂下眼眸，语气强硬起来，“杀了王负荆，再剁下他的脚。”</p>

他怔住了，心里有些不可置信。原先她想的还只是砍断王负荆的脚，现在已经变成杀掉王负荆了吗？看着她凄惨的样子，他竟然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p>

她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要是拿不到无双剑，相当于前功尽弃。</p>

他没能帮到什么忙，至少不能拖她的后腿。</p>

江在鹅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干涩，“你之前说过，菜瓜道友对顾剑尊出手时，被秘境法则抹除了。我们之间，无论是谁砍王负荆的脚，也会在砍断之前抹除，没办法拿到脚链。”</p>

他闭上眼，下定了决心，“杀他，要怎么杀？”</p>

“你说得对，王负荆是关系到历史存亡的关键人物，我们不能杀他。但是，现场有一人可以。”</p>

江在鹅一怔，“你是说......”</p>

她疲惫地歪过头，瞥了专心致志剥皮的魔主一眼，轻轻地笑了出来。</p>

“他们之间，今天只能留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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