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日记第十七页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第17章</p>

「你要是能听到我的心声, 会不会和所有人一样、也开始疏远我呢？」——林岁岁日记。</p>

-</p>

礼堂，中控灯光暗下来，将光线尽数打到舞台中央, 以保证所有人目光所向一致。</p>

林岁岁慌乱得要命, 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回想。</p>

什么时候掉的？</p>

掉在哪里了？</p>

明明刚刚还和陆城讲话了……</p>

对，讲话！</p>

林岁岁蓦地反应过来。</p>

之前, 为了不让姜婷看到，她将助听器拿下来, 化了妆。然后节目开始，她又急急忙忙戴回去, 还没有塞牢、就和姜婷开始小声聊天。接着，陆城握她肩膀, 整个人一晃, 再慌里慌张地小跑上台……</p>

应该是那个时候滑落下来的。</p>

她走在队伍最后，自己没感觉到掉东西，便也没有其他人发现。</p>

短短一倏之间。</p>

林岁岁想了很多很多。</p>

但想多少都没有用，她怎么都没办法、现在奔下台去找。</p>

灯光照在她身上。</p>

所有人都准备就绪。</p>

但提琴没有按照约定、开始演奏。</p>

甚至，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p>

明明接着音响，却只有低频的“嘶啦嘶啦”电流音, 透过话筒、传入耳膜。</p>

合唱队伍里，已经有人偷偷瞄向林岁岁方向, 似是疑惑。</p>

空气仿佛凝固。</p>

林岁岁再次用力深吸一口气。</p>

事实上, 这会儿，她并非全聋状态。</p>

老天像是开了个玩笑一般，竟然在这时能让她听到一些细碎杂音，并不甚清晰。</p>

并不是好转、也没有加重。</p>

就和医生诊断那样, 由于是心理诱因导致失聪，间或会有各种起伏，单看心理状态。</p>

低音提琴个大、太过显眼，静默时间太长，底下观众也发现了异常。</p>

再不开始，这个节目就会成为演出事故。</p>

林岁岁小臂轻轻颤抖，努力抬起琴弓。</p>

如同约定好那般，拉出第一声。</p>

“吱呀——”</p>

声音近乎刺耳。</p>

且，完完整整地从音响里传出来。</p>

林岁岁听不清晰，但她练琴多年，下去第一下，只凭手感、就知道要糟。</p>

全场哗然。</p>

倏忽间。</p>

林岁岁彻底死心。</p>

耳朵听不见，就像是看不见前路的战士，蒙着眼前进，哪怕拿着刀、也无法上阵杀敌了。</p>

她找不到音准。</p>

注定再也拿不起琴了。</p>

怎么办呢。</p>

不仅仅是自己丢脸，没能和陆城合奏一次。</p>

连同学多日的努力排练，都要因为她、而彻底泡汤。</p>

她成了罪人。</p>

……</p>

舞台下，各处皆是不明所以的窃窃私语。</p>

李俊才有些紧张地盯着林岁岁，似乎在踟蹰。</p>

后台，主持人在和老师商量，要不要赶紧上来救场。</p>

正在此刻。</p>

“唰”地一声。</p>

舞台另一头，陆城在众目睽睽之下，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p>

他旁若无人、走到林岁岁身边，扶住琴颈，微微弯下腰，宽阔后背将所有窥探视线挡住。</p>

像个从天而降的王子一样，闪闪发光。</p>

眼睛一扫，陆城就知道了原因。</p>

“……助听器掉了？还能听到我声音吗？”</p>

两人距离凑得极近。</p>

讲话时，几乎是四目相对。</p>

林岁岁能勉强听到一点点气流尾音，再配合唇形，差不多能猜到他在问什么。</p>

她红着眼眶，轻轻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p>

见状，陆城漫不经心地笑起来。</p>

顿了顿，又捏了捏她耳垂，动作和表情、都带着安抚意味。</p>

为了让林岁岁看得清楚，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继续拉。别担心，我会配合你。”</p>

“……”</p>

“妹妹，我在呢。别怕，我会罩你。”</p>

-</p>

次日。</p>

元旦假期正式开始。</p>

说是小长假，实际上，不过也就比周末多一天。</p>

但对于林岁岁来说，这么个假期，真是叫人感激不尽。至少，她不用去面对流言蜚语、诧异目光，铺天盖地。</p>

陆城那在舞台上惊世骇俗的举动，成功将两人都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为话题中心。</p>

好在，表演顺利完成。</p>

她听不清自己拉了什么，只能模模糊糊听到一点点杂音。</p>

不过练琴多年，哪怕失聪，节奏感也不会立刻消散。</p>

陆城的话，在那一刻，给了她无尽勇气。</p>

反正就硬拉呗。</p>

硬着头皮，不考虑配合、不考虑别人，只当做是一个人的舞台，只要自己拉得准、琴声好听，就算是万事大吉。</p>

熬到一曲终了。</p>

林岁岁小心翼翼地、偷偷用余光觑了觑李俊才和同学们，觉得自己刚刚应该没出什么错。</p>

只是可惜了，没能听到与陆城合奏是什么样。</p>

到底是给他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回忆。</p>

哪怕样子不够美呢。</p>

她自嘲地笑了笑，只觉得在礼堂里、一分钟都没法坚持下去，转过身，落荒而逃。</p>

……</p>

一觉醒来。</p>

新年了。</p>

昨夜下了一夜雪。出乎意料，江城的路面，竟然也积上了雪。</p>

像是命中注定般，新的一年，或许会是个浪漫的年份。</p>

上午十点多。</p>

林岁岁眼睛动了动，从光怪陆离的世界中醒来。</p>

家里安安静静，张美慧没有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