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一百二十八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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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算接电话了？”公寓里, 徐桓扬站在窗边，一张俊脸被黑夜衬得发黑，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的倒影倒在他脸上, 忽明忽暗，他边说话边将窗帘拉了上去, 遮挡住窗外人看过来的视线。</p>

电话对面那人轻轻地笑了一声：“找我有事？”</p>

饶是徐桓扬自己，每每听到这个声音——这个跟自己丝毫没有差别的声音, 也会忍不住汗毛直立, 就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一样：“我……”</p>

他正要说些什么, 却听到电话那头有孩子哭闹的声音。</p>

闹得厉害。</p>

是个女娃。孩童稚嫩的声音已经哭哑了, 一声又一声，肝肠寸断，又喊‘爸爸’又喊‘妈妈’的，听上去让人心碎。</p>

“……”</p>

所有话都在舌尖打转，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徐桓扬背后泛上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你这回还把人绑到家里去了？！”</p>

那人并没有回答他，只说：“没别的事就别吵我，滚。”</p>

徐桓扬抖着声说：“收手好不好？再这样下去，你回不了头的。”</p>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那声音陡然间拔高，“就算要死，你也得跟我一起死。”</p>

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p>

像一条毒蛇正在分泌唾液、吐着信子, 慢慢地朝他逼近，它有着细长的身躯，从人的脚踝一路往上攀附，一直攀到喉咙处，缠绕，勒紧。它的视线与他平齐, 冷血的小眼睛一眨不眨，令人遍体生寒。</p>

徐桓扬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还能起到这种效果。</p>

“身份、地位、鲜花、掌声，都是你的。现在我只是从你那里收了一点利息，别那么紧张。”</p>

“我们是一体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影子。”</p>

“不……”</p>

徐桓扬摇摇头，整个人突然支撑不住，滑了下去：“不——”</p>

“这是最后一场游戏了，”那声音尽说些让人听不太懂的话，“最后一场。”</p>

徐桓扬怔忪。</p>

通话中断。</p>

只剩一串忙音。</p>

徐桓扬坐在地板上半天没动，直到十分钟之后，朱力一通电话打进来，他才勉强动弹两下。</p>

朱力开门见山：“跟他讲清楚没有？”</p>

他急得很，这些年该赚的也赚够了，现在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收场。钱和名利固然是个好东西，但小命显然更重要。他甚至都想过，专辑发行的时候直接宣布隐退。</p>

歌神隐退，这要是传出去那也是一段佳话。</p>

而且靠之前那些专辑，够吃了，下半辈子不用愁。</p>

朱力语气急躁，徐桓扬也烦得很：“你觉得能讲清楚吗？他又不傻，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况且他现在犯了那么多事，怎么会答应跟我们一拍两散。”</p>

朱力：“……”</p>

“你听我说，我们必须终止合约。他这个人太危险了，再这样下去，十有八九，我们一起玩儿完。”朱力最近越来越惴惴不安，可能是年纪大了，他也接近四十岁，拥有的东西越多，做事越不像以前那么果决，“我们得甩掉他。”</p>

徐桓杨沉默两下:“怎么甩？”</p>

王队将胳膊撑在桌边，俯身问：“录下来了吗？”</p>

小小的一间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在工作，他们头戴监听耳机，周遭是乱七八糟的电线机器。凭借着这些仪器，他们能够在这里轻而易举地拦截别人的通话，窃听嫌疑人通话内容。</p>

徐桓扬的号码，他们好几天之前就已经监管起来了，只是监听到的东西都是些工作事宜，并没有跟案件相关的内容。</p>

但是按照多年从警经验，他这段时间不可能坐以待毙。</p>

果然，只不过几天，他便按捺不住，跟经纪人商量如何脱身。</p>

不管警察有没有查到他头上来，那天的传讯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提醒：他得尽快想一个明哲保身的办法，他得自保。</p>

“刚才那是顾笙的声音？”他们将录音外放，截取了其中一段，孩童哭闹的声音经过消音处理变得更加清晰。</p>

顾延舟喉结上下滚动两下，确认道：“是。”</p>

爸爸。</p>

妈妈。</p>

……</p>

邵司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握着顾延舟的手，一握上才发觉他的手异常冰冷。</p>

而顾延舟也没想，碰到个东西便用力将它抓紧。</p>

邵司吃痛，却也没出声提醒他，任由他这么抓着。</p>

直到王队打断了这片寂静：“先别急，他肯定还会再联系你。要不你们先去休息室等着，我们这边一有消息就通知你。”</p>

这一次，凶手并没有遮遮掩掩，他明目张胆地开了车，也没有躲一路上各种监控。这一点虽然反常，但对他们来说极为有利，正在调道路监控，相信很快会有消息。</p>

王队话音刚落，顾延舟这才回神，松开手，看见邵司手背上红了一片：“对不起，疼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