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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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西洲直到第二天早上, 才忙完有空去找风知意。不过去了梦庄大队的女知青屋棚那里，却没看到她人。</p>

就他的身份，他也不好直接跟人打听她的去处。想了想, 转身寻去彭大娘那边, 可也没找到人。</p>

又跑去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一圈，都没找着。</p>

顿时，孟西洲站在人来人往的军营里, 环顾着到处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有种再也找不见她的惊慌感, 让他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p>

“你傻站在这里干嘛？”突然，犹如天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孟西洲猛地回头，看到风知意整个人如青山一样，似乎被一夜的雨洗得清新淡雅，怔怔了半晌，忽然就笑了, “你又瞎跑哪去了？怎么到处都找不着你。”</p>

这语气, 难掩委屈不说, 还似乎带着一股撒娇感。</p>

风知意听得怔了怔，心下柔软得不由笑容也柔软, “找我有事儿？”</p>

孟西洲没回答，上前去动作自然地帮她卸掉背上的竹篓，打开看了一下，见里面是新鲜还带着泥土的菌子, 抬眼问她，“一大清早的，就去山上了？”</p>

风知意微微点头, 在大众面前她还装装能吃苦，在他面前就直言不讳，“这军营里的食堂伙食也太差了，我实在吃不下，嗓子都给刺疼了。”</p>

听她跟他这么娇气地抱怨，孟西洲心里有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忍不住眉眼带笑，拎着竹篓示意她跟着走，“走，带你去吃好吃的。”</p>

“哪呢？”风知意跟上去。</p>

孟西洲跟她“嘘”了一声，示意她跟上就是。</p>

现在军营里里外外都是人，外面的人要进去吃饭，里面的人要出去找人，所以进进出出的人/流量也很大，本来的哨兵处就没人再盘问登记什么的了，随意得很。</p>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军营，往山林里走去。</p>

待林中深处无人时，孟西洲才放慢脚步等她走上来，“昨天给你的篓子呢？你都分给别人了？”</p>

“没，我藏起来了。”实则是丢去空间了，风知意好笑，怎么在他眼里，她看上去像烂好人吗？</p>

“嗯。”孟西洲也没问她藏在哪，只是交代，“食堂里那些粗糙食物你吃不下就不要勉强，先吃那些。吃完了，我再给你寻来。”</p>

“哦。”倒也不用他寻，她自己空间有。风知意看他脸上手上的伤痕犹在，唇色脸色也依旧有点脱水苍白，“你们忙完了吗？”</p>

说着，从随身的军绿小包里摸出管药膏递给他，示意他脸上手上的伤口，“擦擦，别感染发炎了。”</p>

“我回头再擦。”孟西洲接过就随手放进了上衣口袋里，“能找到的粮食都抢救回来了。”</p>

毕竟大水经过了一天一夜，差不多都平息了，“今天那些部队的人，准备去水上搜搜看有没有被冲走还活着的幸存者，所以不用我们再去。”</p>

风知意最想知道的是，“那你昨天有没有从那些士兵口中听到，关于这次的洪水灾情？我看军营里的灾民那么多，波及的范围是不是很广？还有我偶尔听到，说是这次洪灾是因为什么水闸被冲毁，具体是怎么回事？”</p>

孟西洲看她问题那么多，有些好笑，“你关心那么多做什么？这些应该是上面领导人该操心的事，你管好自己吃好睡好就行了。”</p>

“好奇，你就把你知道的给说说呗！”这个时候没有网络，智脑毫无用武之地。她困在这里，对外面的消息和状况一无所知。</p>

虽然智脑偶尔能截取一些收音机的音频消息，但实在太过杯水车薪。而且还是上面处理过的，没多大用处。</p>

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孟西洲的消息似乎很灵通，甚至有些事情好像还能未卜先知一样。她虽然不去探个究竟，但跟他打探消息总没错的。</p>

孟西洲在前面边拨开枝叶踩出一条路边说，“你知道我们村前的大河，是连着国内最大的淡水湖吗？”</p>

风知意微微点头，“我听彭大娘说过。”</p>

“那淡水湖又连着长江。”孟西洲大致解释，“今年雨水太多，长江水位暴涨，直接冲垮了还是解放前就年久失修的水闸。淡水湖的水位本来就因多雨而暴涨，又一下子就承担了长江大水的压力，就直接喷满了，冲向了各个分支流，咱们村前的大河就是其中之一。”</p>

原来源头追溯到那么远吗？风知意若有所思，那就是说，这是无法抗拒的天灾？难怪她做了那么多努力都没用。</p>

“而就我们村前那条河的水闸，也是解放前的老水闸，就直接被冲垮了。”孟西洲说到这里扭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好像挺在乎那个堤坝口的，就特意说明了一下，“说来也奇怪，本来最薄弱的新修堤坝口，居然到现在还安然无恙。”</p>

风知意装听不懂，没接茬。</p>

孟西洲也没有深究，继续说道，“这次洪灾，长江流域有60％的地方被波及，还有淡水湖各个分支流，都有或轻或重的洪水泛滥。所以受灾的地方挺广，灾情挺严重。”</p>

“这些情况，我也是从那些部队人的口中听了个大概。”实则不然，这些全是上辈子后来新闻报道出来的事，“但具体详情我也不太清楚。”</p>

说完，良久没听见后面有声音，孟西洲回头看了一下，见她凝眉不知在沉思什么，“你愁个啥？这又不是你该愁的事，你也愁不来啊！”</p>

“哦。”风知意回神，左右看看周围林深幽静，问他，“你不是说去吃好吃的吗？这是要去哪？”</p>

“快到了，就在前面。”孟西洲说完没多久，就领她来到了一处被枝叶掩盖的山洞前，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粮食锅碗衣服被褥等日常所需都有。</p>

在他挪开枝叶后，风知意看到这山洞里面就乐了，“怎么又是山洞？你这是狡兔三窟吗？”</p>

孟西洲笑笑不置可否，“进来吧，咱们做早餐。”</p>

其实这是她不肯去省城避难之后，他特意给收拾出来的。不过这么天时地利的山洞，倒是上辈子发现的。</p>

风知意跟着钻进去，才发现里面其实挺宽敞。就算是孟西洲，也能直起身来。看到被褥什么的都是干净的，铺盖也收拾得好好，“你准备住这里吗？要做个山顶洞人？”</p>

感觉这里舒适得很，比在军营里挤草棚，好太多倍了。</p>

“这是以防万一，留着备用的。”孟西洲把一旁的简易灶台点着火，烧上水，然后拿出东西边淘米边说，“军营里的灾民足有四万五，可粮食少得估计撑不过10天。”</p>

他记得上辈子好像只撑了一个礼拜的样子，“全国那么多地方受灾，就算有赈灾粮发下来，也没有那么及时，而且量也不会多。到时候，如果军营里发生什么混乱，我们就来这里避避吧。”</p>

其实不是如果，是一定，上辈子就发生了非常惨烈的混乱。</p>

而他们现在被大水围困，整个县城都被淹在水里，水淹的地方太广，想离开、没有好的水载设备的话太难，也不安全。</p>

所以，他就多准备了一条后路。</p>